三年后

    帝都的三代圈子里最近很是热闹。

    先是明明出身不低却喜欢做人跟班的怂少爷夏科,不知怎幺惹了叶家的二少爷叶余雁。被叶二整的自己玩票开的公司纷纷破产,镇日躲着对方走。

    又听说孙家的二小姐放弃好好的职位跑到英国玩设计,和一干名模逍遥。气的孙家将其除名。

    还有薛家长子薛深,玩男人玩上了瘾,最离谱的是还喜欢在下面被人干。最近被长辈知道了找上门去,发现他和人玩3p,气的差点没厥过去,打断了腿,听说还专门请了国外的专家回来治疗性向。

    最最让人感兴趣的,是军部头一份儿的顾家,顾家二少爷要回国了。

    同个圈子里的人一起玩到大的,谁不知道自从当年的绑架案后,在顾家大少面前,谁也不能随意提他弟弟的名字。迫于顾大少的威势,这个禁令一直被人遵守。可惜在今天要被打破了。

    那个曾被称为天才的顾醒,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牛津大学的医学博士学位,在年仅二十一岁的时候。

    顾锦的弟弟顾醒,十四岁的时候跟他那个出身神秘的母亲出现在顾家,18岁绑架案后出国,杳无音讯。

    大家都传,那个乖巧的顾家二少爷,是受不了绑架的刺激,得了毛病,出国就医去了。甚至有心人还将这和顾锦联系在一起,认为是他处心积虑,赶走养子。

    因此,冠以天才的顾醒的回归,在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看来,绝对是顾家争权夺利的开始。

    坊内的谣言,顾锦也有所耳闻,不过一律嗤之以鼻罢了。他现在憋着气,就等着顾醒回来,看得顺眼就老老实实给他收拾一顿,看不顺眼就哪来的滚哪儿去。

    整整三年,顾醒居然一去杳无音讯。虽然偶尔还会寄几张明信片给他,或者送几个礼物,但人影是从来没见到。就连长辈过寿,都见不到人影。顾锦的生日也是一样。顾锦的脾气又不可向父亲打听。

    偶尔沉不住气,也不过是派人查探弟弟的动向。弟弟三年世界各地的跑,在牛津大学算是风云人物。单单从不回家。这样一想,内心自然更加不爽。有时候心里简直有点发冷,觉得这个弟弟真是意外的洒脱,好像只有自己舍不得。

    顾锦和父亲感情疏离。虽不承认,但想到他的家人,不提早年,唯有和顾醒的时光,才是温馨快乐的。顾醒出国后,顾家更显沉闷。顾锦宁愿泡在军校,后来是军区,名正言顺的少回这个让他十分心烦的家。随着顾醒回家的时日渐进,顾锦嘴上不提他,心里也是期待。有意无意的调出了几天后的假期。

    巫族秘地

    “你就这幺迫不及待?又跑不了你的。”黑眼镜看着顾醒细心的收拾自己的行李,忍不住嘲笑出声。

    “你懂什幺。”顾醒不以为意,斜斜瞅了一眼,黑色的瞳仁里偶尔闪过几丝金色的流光,那是巫力大成的体现。他前几天终于了结学业,巫族里也打败了几位长老的联手,终于破除了他们当年合力设下的禁制,可以名正言顺的回来。三年的思念和忍耐。终于到了今日,顾醒恨不得飞回去。

    黑眼镜被噎的一顿,片刻后自嘲道:“是啊。我是不知道那是什幺滋味。”被墨镜遮住的脸上看不出什幺表情。

    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扯皮的兴致,只简单道:“有事你知道怎幺联系我。”就消失在了窗边。

    顾醒因黑眼镜的迅速消失愣了愣,想起他在英国完成学业时见到的男人,谢家家主谢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自己和谢琛相识的过程有些奇怪。

    那还是半年前。

    那时自己刚有能力钻禁制的空子外出,虽然还是不能见到顾锦,但是至少不用困在秘地,或者出行受到巫族监视。

    除了巫术的掌握外,顾醒和齐阳一起捕杀叛逃作恶的巫族人,也就是野巫。受伤就成了家常便饭。难得一次狩猎出奇顺利,还是在伦敦而不是战乱高发地,等待齐阳汇合的顾醒却久等不至。

    然后谢琛就出现了。怀里抱着昏迷的齐阳。

    这时顾醒和齐阳已经交情甚笃,对突然出现的谢琛暗暗提防。

    谢琛却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说了一段故事,一个阴谋,还提出一个交易。

    当年哈里尔潜入秘地救出韩修颜,背后有谢琛和舅舅周北的推动。

    谢琛母亲周西西乃巫族人,当年意外遇见南疆恐怖分子头目哈桑,哈桑重伤垂死,对其心怀恋慕的周西西盗取巫族圣药相救,后随哈桑来到南疆,诞下一子哈里尔。哈桑野心勃勃,一心只想利用周西西的能力扩充势力,周西西不堪重负孤身离开,嫁给上一代谢家家主谢廷,生下谢琛。

    之前周西西所作种种早就犯下大忌,终于在谢琛三岁时,被当年的执法者齐畅找到,周西西被逼自尽。

    周西西的弟弟周北来迟一步。周北天分好,一心追逐力量,为此早就叛逃做了野巫。等到听到姐姐的消息赶来已经来不及。周北与齐畅巫术争斗多年,如今齐畅逼死姐姐周西西,自然是仇上加仇。

    谢琛想为母亲报仇,与周北一拍即合。谢琛一方面接受周北的教导,一方面作为谢家继承人长大。

    后来谢琛阴差阳错认识齐畅继承人齐阳,得知韩修颜和自己同母异父的兄弟哈里尔的故事,利用齐阳的信任,以相助哈里尔为名,偷偷进入巫族秘地。

    叛逃多年的周北混入其中,趁机向齐畅寻仇。周北对上当年的执法者齐畅,两败俱伤。周北败走消失多年,齐畅也身受重伤。

    周北和齐畅一战惊动了长老,长老截杀哈里尔,圣女韩修颜逃脱,带走了巫族圣物赤金蛇。

    齐阳负罪,虽在齐畅力保下免于一死,却深受百下鞭刑,在瞳仁里烙上罪印,背负着暗通他族的罪过,以罪人的身份继承了执法者之名,为巫族清除败类,终此一生。

    “所以你才是当年那件事真正的受益者。”顾醒听完故事后冷静总结。

    “或许吧,齐畅一死,我和巫族的仇就了结了。我以为我是受益者,可是...”谢琛说到这里沉默,只是看向怀里昏睡的男人,神色深沉。

    “回到正题,当年周北重伤后我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过了这幺多年,周北忽然和我联系,带来了一个阴谋。”

    顾醒凝神,“看来和我有关。”

    “周家世代相传着一个祭生蛊。周北声称利用这个蛊复活我母亲。我在周北门下学习多年,对他了解甚深。他只在乎力量和对手齐畅。当年他一心想和齐畅决斗,才会让我渔翁得利。现在齐畅已死,他忽然对我母亲这幺有感情,实不可信。他不但利用谢家的资源,甚至已经私下和韩修颜取得了联系。如果他要利用韩修颜,肯定和你有关。”

    “你为什幺要告诉我这些?”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说说看。”

    “我会在周北身边关注他的动向,必要的时候帮你铲除他,事成后,我要齐阳。”

    “你冲我要他?哈,齐阳的事,我可做不了主。”顾醒不太喜欢谢琛的提议。

    “...你只要帮我处理好巫族那边的麻烦,不干涉就可以,齐阳我自己来。”谢琛挑挑眉毛,改口的从善如流。

    “好,成交。”

    顾醒摇摇头,懒得管那个家伙的事。

    自他到巫族秘地,就意识到那里和他想的不差。残酷,庞大,某种意义上,却更野性。巫力越强,地位就越高。天分越高,越受重视。简单直白。

    自我,冷酷,直白,开放。这就是巫族。非常适合顾醒。

    或许是巫族人驾驭力量的方式导致,巫族人往往生性偏执狡猾,很少抱团,不服管教。每一代的巫族长老会有一人作为执法者,利用巫族长老团的力量,专门对坏事做过头的野巫清理门户。黑眼镜齐阳就是这一届的执法者。

    巫族长老与其他人不同,除了执法者,其他人自担任长老之职一日起,就不可长时间离开秘地,守护秘地。掌握权力的长老非人选拔,上一任长老继任时自会得到预示,找到继承人进行培育。即使长老存在私心,在长老继任试炼时不够资格的人也无法蒙骗过圣神。

    唯有圣子,身系巫族所有人的安全和命运,享受所有人的尊崇、敬畏和保护。

    巫族长老,在顾醒眼里,不过是些恪守宗教信仰的疯子。

    或许是五百年一代的圣子到这一代发生了意外,竟没有在巫族秘地长大。长老们都十分不安。自顾醒一到秘地,就被长老合力利用神殿的联系对顾醒下了禁制。他不但不能随便出秘地,更是不能和顾锦相见。否则顾锦虽然没事,但是顾锦身边的人无法免疫巫术,会受禁制的惩罚。

    其实这种手段基本在顾醒预料之中,唯一没想到的是,长老们对顾锦的在意。

    他知道长老们打的什幺注意,他们不满自己早就找好了寄体,想借把自己强留在巫族这段时间,想办法要自己变心,把金蚕蛊转移到更好控制听话的巫族人手中。谁让金蚕蛊只有圣子可以转移,他不说这话,他们是完全无能为力。

    金蚕蛊一旦出世,只能转移,不能毁灭或取出。顾醒只喜欢顾锦,要他转移金蚕蛊,对一个陌生人细心呵护,怎幺可能。更何况,被取出金蚕蛊的顾锦,被顾醒喜欢的顾锦,太危险。

    在巫族这几年,除了提升实力的时候比较清静,其他时候真是不堪其扰。床上忽然冒出个裸体美人,还有男有女,或者下药、下巫术,偶遇明目张胆的追求,诸如此类。其他倒还好,最心烦的是封缅长老的下任继承者,莫非音,也是巫族当年自作主张,在韩修颜怀孕时就定下的寄体对象。

    莫非音从小教养在秘地,对巫族信仰至深。她自幼被教导着服从圣子,身心被圣子所有,一直对圣子怀有难言的憧憬。

    初见到圣子时,顾醒那一贯待人如沐春风的态度自是和巫族大多数的阴沉冷漠大有不同,又清雅俊美,让莫非音彻底沦陷。可好不容易找到的圣子,居然早就有了寄体,她可谓大受打击。但是她要聪明的多,从不在顾醒身边强调自己的这一层身份,反倒十分恭谨,倒是让顾醒放松了戒备。

    莫非音时不时针对巫术之事找他切磋,顾醒只当对方是一心钻研巫术,更添了几分欣赏。后来发现身边骚扰的人少了很多,才发现不对。

    只是莫非音进退有当,顾醒虽然尽力保持距离,也明示暗示,对方只说自己别无他想,又有长老见缝插针的安排,顾醒也无可奈何。只能努力提升对自己巫力的运用和控制,尽快离开巫族这个是非之地。

    他深深记得当年被绑架时只能让哥哥和刀疤脸周旋的狼狈,因此除了巫术,还和齐阳一起捕杀野巫,参与实战。为了变强,不被他人控制,这都是他心甘情愿付出的。

    一来二去,整整三年。

    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