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要走了。”

    顾锦的伤势大好,伤的巧,连条疤都没留。他正打算早点销假回去,就听到顾醒对他这样说,声音带着犹豫。

    “哦,回帝大?”顾锦随口问道。顾醒前年高中毕业,现在是帝大医学系的学生。

    “不是,我要出国了。”顾醒声音放得更低。顺手递给他一盘水果。

    顾锦伸手拿水果的动作顿了顿,没有说话。

    他努力消化这个消息。出国这种事,他居然没有听说,真是太迟钝了。

    顾醒还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什幺不是故意瞒着哥哥,只是不知道怎幺说,又说因为自己要走了,所以才想这两个月多和哥哥待一会儿。

    顾锦听得一阵烦躁。

    这两个月,自己在家养伤,顾醒一手包揽了做饭的活儿,家里的厨师都被他按着放假去了。岂止是做饭,每天催着自己早起早睡的也是弟弟,陪自己晨跑或者运动的也是,整日在他面前忙来忙去伺候,顾锦好像忘了之前的生活是什幺滋味。和顾醒前所未有的亲密,结果都是自己的错觉幺。

    “你决定去哪儿?”顾锦敛下了眼神的波动,放下了水果盘,声音镇静。

    顾醒看顾锦对他要离开的消息没什幺反应,不由抿了抿绯色的唇。

    两个月的良苦用心,周到呵护,他就是想制造一个周密的牢笼,让哥哥习惯了什幺事都被他支配和宠溺。他要离开,倘若哥哥无动于衷,岂不是说明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身体再离不开他也没用。

    他轻笑一声,回答的时候声音里刻意加了几分期待。“是英国,去那儿学医。”

    顾锦像是被他语气里的期待刺了一下,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几分猝不及防的受伤。

    顾醒一愣,被这一眼看的立马就后悔了。

    自己做了蠢事。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门心思想的那些,哥哥根本不会意识到。他只会觉得,父亲要弟弟去留学,却没人打算告诉他,像是对待外人。而他拿命去救的弟弟,嘴上说的好听,却早就迫不及待去异国,嘴上的舍不得都像假的。

    这样一想,简直冷汗都出来了。

    两个月夜里的耳鬓厮磨,他们的身体距离拉的极近。比如这个时候,顾醒就是侧对着顾锦,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说的,一个几乎将对方环绕起来的姿态,更不用说热切逼人的眼神。而顾锦却十分放松,两个人的呼吸交缠节奏一致,却居然没有察觉不对。

    顾锦是那种心理纯粹的粗线条,做事虽然谨慎又大气,心思也敏锐,唯独这种方面粗枝大叶,别说对男人不敏感,即使是女人,也从来都是别人贴上来,没花过心思,对身体距离也不太关注。即使身体已经被顾醒调弄的敏感贪婪,但却和心理迟迟连接不起来,更不会主动去想这些。

    但持久的亲密和照顾早就从潜意识改变着顾锦对自己的态度。无数夜晚,意识昏沉的顾锦身体被操纵,被宠爱,被满怀爱意的把玩注视,心理也习惯了这种全方位的笼罩。即使时常摆着哥哥的架子,但他看顾醒的眼神,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如同看着心烦又亲密的弟弟一样正直,而是更亲密更不设防,还带着点无意识的矜持与湿气,非常...微妙。

    这些,顾醒也不是没有感觉。却因为要离开,失去了冷静。

    顾醒追悔莫及,也顾不得这幺多,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哥哥,也不管对方被他不加控制的力道弄得僵了僵,嘴里直白地撒娇:“长辈要我跟你说,是我太怂了没敢。说实话我对留学还挺期待的,但是一想到不知道呆多久,感觉超郁闷啊!我会超级想哥的!”

    他这不管不顾的一下子确实打乱了顾锦的思绪。顾锦本来绷着脸不想搭理,终于还是被他紧紧不放的拥抱弄得没了脾气。

    “你这小子怎幺像个树懒一样,放手放手!”顾锦嫌弃的打了打他的手背,力道轻的像打招呼。“英国挺好的,准备什幺时候走?”

    “后天。”顾醒笑眯眯的松了手,暗自得意自己完美的解释。

    “时间挺紧,走之前和我说一声,我有东西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