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过来？”

    之前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也是，越想越生气！

    陆双林条件反射般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他又说了遍。

    平常陆双林语塞的时候就会笑，或者闹两句让群星服软，但今天他心情沉重根本就装不来。他知道自己错了，当时就知道了。

    陆双林又想埋怨起异地恋，那么远，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模样，看得到模样又摸不到真实。他坐着的位置靠食堂窗口，右手边可以看到一家小超市，门前还摆着商场在圣诞节时准备的塑料树，夜里树上的五彩小灯忽明忽暗，看着很温暖又有点寂寥。

    一对情侣从超市里走出来，陆双林突然说：“你要是在就好了。”

    真情流露的话沉沉地砸在群星耳中，后者揉了把脸，原本冷硬的眼神渐渐融化。无论他生气还是温柔，都只是为这个电话里的笨蛋。

    群星当然知道陆双林是不想自己担心，因为陆双林可能自己都不确定这次的吉凶。

    虽然已经无可奈何的原谅了陆双林，群星还是凶巴巴道：“伯母现在好吗？”

    陆双林像是低他一头那样，低声说：“轻微骨折，可以回家养。……你别生气了。”

    “什么都要跟我说。”群星一时心酸，“你也知道我不能马上赶到你身边，如果你再不告诉我，那才是真的对我、对这段关系很不负责。”

    陆双林嘴唇动了动，“……嗯。”

    群星叹息：“刚刚我说什么来着。”

    说吧，我的小傻子。

    陆双林把脸埋起来，声音发抖，“我觉得，我妈知道了。”

    71、番外三：最终的结局中

    电话里一片死寂沉默,良久，群星缓过神笑了：“别瞎猜。”

    他想，既然只是“觉得”,那不管陆伯母是否真的知道,起码没有在明面上点出来。不知道的话，证明他们还有时间，知道的话……也未必不是好事。

    “不是……”陆双林想要反驳，却又拿不出具体的证据。他这是一种直觉,在每次聊到相亲问题时,不仅母亲在试探他，他也在试探母亲。唉,

    愁眉苦脸的，自己怎么这么禁不住事呢！陆双林的内心是很懊恼的。

    群星人在办公室,面前就摆着电子台历，上面圈出了近期几个重要的会议。他这周是没空去长沙看陆双林了,只能电话里安定恋人惴惴不安的心。群星的心静下来,

    刻意放柔语气，像个循循善诱的军师。“你听我说。”

    陆双林：“嗯？”他放低的尾音微微翘起,显示出全身心的信赖。

    群星却没有按照套路讨论下去,反而问：“现在你那边的雪融化了吗？”

    怎么就扯到天气了？陆双林心中的诧异一闪而过,决定按照男朋友的步调走，彻底放弃那些九曲回肠的心思。“街边上还有铲在一起的没融。”

    陆双林端起餐盘放到回收处，走到食堂外，面对花坛发呆。他俊秀的长相引得其它用餐的女生经过时回头看了又看,都想不通他周身那种忧郁缘何而来。

    群星说：“之前还说要捏雪人，没想到雪融的这么快吧。”

    陆双林说：“就是。好多年没见鹅毛大雪了。”

    群星笑道：“以后到了冬天，我们可以去黑龙江漠河那边玩。”

    “好。”陆双林摸了摸茶树的叶子，他喜欢“以后”这个词，唇边不由重新绽开满足的微笑。

    “还没好好聊过你的新工作，觉得怎么样？”群星又问。

    “一半好，一半坏。”陆双林据实回答。他在家当自由人的那大半年把他骨头都养酥了，突然回到坐办公室的职场，有种适应不良的感觉。尤其新公司规模小，层级少，大boss鼓励员工在下班后多进行和睦交流，应酬眼看着与日俱增，还有不少人给他介绍女朋友……这让说不出真相的陆双林感到特别为难。

    “我不会得了社交恐惧症吧。”陆双林摸了摸鼻子。一旦心思短暂地从出柜这件事上挪开，他整个人的神态都如释重负，也能开两句玩笑了。

    “再过一段日子就好了。”群星语气很肯定：“总让你一个人呆着，又受会不了。”

    知我者，莫若男朋友！陆双林引得他人瞩目的漂亮眼睛弯起，从侧面看过去，他低垂的睫毛在脸上刷出一层浅淡的阴影。

    群星不仅仅是在安慰陆双林，也是在给时间让自己消化事实。他其实相信着陆双林的预感，但要是做出天都塌了的样子，陆双林又该怎么办呢？

    电话这头的群星敛起笑容，正色道：“你生日的时候，我来看你。也看看伯母。”

    陆家母子同一天诞生，不得不说是命里的缘分。

    “热烈欢迎！”陆双林对着翠绿欲滴的常青茶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肺里充盈着冰冷的空气，他这会儿感觉到冷了。这两天陆双林就像个无头苍蝇，思绪很多又乱成一团，怎么理都理不清楚，好像对外界的感知都不正常了。

    他如履薄冰般问：“要说吗？”

    “我以你朋友的身份来，”群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希望可以以男朋友的身份回去。”

    “好。”没有犹豫的，陆双林再次答。

    出柜的号角已经吹响！

    原本，陆双林还纠结是不是舅舅告诉的母亲，他想知道揭开窗户纸的时候，舅舅究竟是救兵还是审判者。听说群星会在准确的日期过来，他总算彻底安定下来，也不想打电话求证什么了。

    关于这件人生大事，他和群星已经讨论得足够多，只要两心相通，总能撑过去的吧。

    可惜计划总赶不上变化，陆妈妈突然提前过生日了。

    起因还是这次的摔倒事件。

    身为知心人的张叔是除了陆双林以外，受到最多惊吓的关联人。二次中风的危险，他们都很清楚，所以近来张叔自嘲着自己多事，不在陆双林面前维持长辈的尊严了，俨然把自己当做陆妈妈的准配偶来看待。

    陆妈妈的生日在即，他当然要积极操办，并趁机为自己的求婚借东风。

    陆双林已经懂得感情这回事，不像最初那样只要看到两人呆一块儿就觉得心塞，反而很积极地帮张叔劝陆妈妈早点去领证，再办一场婚礼。

    陆妈妈是极要面子的人，她努努嘴，“我还不知道能活几年，就不去走那个形式了。”

    陆双林能理解，但感情上还是为张叔不平。所以找了一个温暖的冬日，一边推陆妈妈晒太阳，一边絮叨：“叔叔对你上心，拖拖拉拉的干什么。”

    “你懂什么？”陆妈妈瞪了无辜的陆双林一眼，觉得儿子真是翅膀硬了，不识苦心。张叔家的女儿刚上研究生，脾性暴烈，要是合并两个家庭，陆双林肯定要为了气氛的和睦而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