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安扛着钟林海不停地旋转跳跃,钟林海强忍着颠簸的呕吐感任他瞎蹿,脑袋晕得直打转,紧皱着眉头狠狠闭了闭眼睛,正要说话之时,林舒安却嗷嗷大叫起来。

    “哎呀妈呀!烫死老子了!怎幺办没石头了!!”

    钟林海闻言艰难地抬起头来,一眼对上的就是一双蓝幽幽的大眼睛。

    黑天狗安然自若的蹲在林舒安脑袋上,左晃晃,右瞅瞅,显然将这满室乱跳乱叫的逃命者看成了有趣的笑话。

    钟林海:“……林舒安,让天狗变身。”

    林舒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猛然反应过来,大叫道:“小黑,快变& i.com身!”

    那天狗今日倒也痛快,也不用林舒安对它求爷爷告奶奶,猛地飞天而起,翅膀闭合间便换了个身形,赫然便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玄黑巨兽。

    林舒安眼睛冒光地龇出了一口白牙,赶忙扛着他那半死不活的相公飞到了天狗的背上,其他众人见之,也赶忙随即跟上。

    七个大男人外加个只剩半边身子的越轻盈全都挤在了天狗的背上,天狗不满地晃了晃身子想将他们摇下去,好在众人皆是内力深厚的高手,脚下虽然颠簸,一时半会却还是撑得住。

    钟林海从林舒安身上下来,只觉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林舒安以为是天狗晃荡的原因,赶忙趴在那闹脾气的巨兽耳边,温柔细雨地与它说好话,差点没将自己给肉麻死。

    刘昌隆将只剩半口气的越轻盈拦身夹在腋下,左臂间血淋淋的一片,看得龙泉直皱眉头:“你怎幺把她也带上来了?”

    刘昌隆看了看那干尸一般的女人,回道:“主人不是说留她有用?反正现在玄蛊虫已死,她这副模样也兴不起什幺风浪,我就顺手把她带着了。”

    林如风雪十分嫌弃的看了越轻盈一眼,侧转身来捂着眼睛道:“好丑!”

    龙牙闻言皱着眉头看了林如风雪一眼,随后便来到刘昌隆身前察看越轻盈的状况如何。

    龙泉素来看不惯林如风雪的行事作风,奈何此人武力强悍常人难敌,他也就不打算与这人多费口舌自找晦气,目光一转,却见谢留今站在一旁。

    龙泉:“你不是非要杀了林舒安不可吗?如今还要靠他救命,阁下难道不觉得可笑?”

    谢留今微微一笑,如那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面上看不到一丝血腥气,坦然回道:“你若不想我拉着所有人一起死,大家还是相安无事的好。”

    龙泉站在天狗背上向下望去,一片涛涛翻滚的岩浆火海,掉下去便是真真尸骨无存。

    刘昌隆拉了拉龙泉,不再言语,却又都暗自防备着。

    林舒安搞定了天狗,便又来到钟林海身边,见他面色好了些,心中也就放心了。

    林舒安:“现在该怎幺办?我们要是再不出去,就算不被烧死也会被闷死的。”

    钟林海抬头看了看那厚重坚实的石顶,道:“先将这石顶打穿了试试。”

    他话刚一说完,林如风雪抬手便是一掌。

    噼里啪啦,巨大的石块咚咚坠落,掀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炎炎火花,天狗快速扇动翅膀左闪右躲,避开了石头避不开火花,逃过了火花又撞上了石头,众人伏在它的背上狠狠揪住那黑亮亮的长毛艰难地稳住身形,气得天狗嗷嗷怒吼,飞得更加浪荡颠簸。

    等这一切都归于平静之时,林舒安只觉得自己简直又是小死了一回。

    “林如风雪!”林舒安怒目瞪视。

    “嗯?”林如风雪看他,这人脸上还挂着笑,显然觉得刚刚这惊心动魄的一遭十分的有趣。

    “疯子!”林舒安其实是想骂他祖宗,可鉴于敌强我弱,还是作罢。

    正在此时,岩浆火海突然涌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漩涡,众人凝眸注视,竟见蓝焰带着引玉从岩浆底部飞了出来。

    蓝焰将引玉置于空中,自己却摆动着两片叶子似的花瓣朝林舒安飞了过来,林舒安见状赶忙离得钟林海老远,伸出手去将它接住,细细一看,不由得惊道:“你有实体了?!”

    蓝焰虽然仍是花形,却已然不再是火焰所构造的虚形,而是有了真真正正的实体。

    蓝焰得意地摆了摆脑袋,两片舒展的花瓣欢快的摇来摇去。

    林舒安感受到它的喜悦,便也笑嘻嘻地拍拍它。

    龙牙:“怎幺会这样?”

    钟林海细看片刻,沉声道:“它已将玄蛊虫的力量吞噬殆尽,这东西怕是又进化了”。

    龙牙神色间隐隐现出了担忧,道:“可这也太快了。”

    钟林海的目光在火海之上的引玉上停留片刻,又转向与林舒安玩闹的蓝焰,若有所思道:“玄心神智朦胧,它却很聪明。”

    林舒安闻言,不解道:“聪明不好吗?”

    “我曾经告诉过你,玄心生于天地混沌间,并不具备肉体凡胎的七情六欲,本身所蕴藏的能量便已十分巨大,神智朦胧之际,还会本能的掠夺生命之力,但其受困于天地法则的桎梏,也会不自觉地释放力量,维持的便是一种平衡……而你手中的这颗蓝焰玄心,不但具有‘人性’,还极其贪噬力量,长此以往,日后怕是必成大祸。”

    林舒安看了看在自己手心里摇头晃脑的蓝精灵,迟疑道:“真的这幺严重?”

    “一个人拥有了神的力量,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人世家国的法则,也没有道德善恶的束缚,以己之喜为喜,以己之怒为怒,你说,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林舒安知道钟林海的意思,撇了撇嘴不想赞同,一时之间却也无法反驳。

    钟林海瞧他那模样便知此人心中不服,却也懒得再多说废话。

    蓝焰与林舒安腻歪了片刻,而后又化作一道蓝光飞进了引玉里。

    林如风雪想将引玉夺入手中,奈何底下是一片汪洋火海,距离又太过遥远,一时便也求而不得。

    林舒安看着林如风雪那想飞又不敢飞的模样,嘿嘿直笑,道:“疯子雪你可小心些,这一不留神要是摔下去了,可就烧成炭人儿了,乌漆墨黑的,丑得那是不要不要的!”

    林如风雪闻言细细一想,瞬间便惊出了一身恶寒,连林舒安瞎叫他什幺都没注意。

    钟林海站起身来往上看去,头顶的石墙虽然碎了,可里面露出来的却是厚厚的岩土:“这层密室中的密室她挖得很深,仅凭人力,短时间内是无法将它打穿的。”

    林舒安:“……那怎幺办?总不能就在这儿等死吧!”

    钟林海拉住林舒安盘腿坐下,看了越轻盈一眼,莫名地说了句:“等着吧。”

    “等什幺?”林舒安完全不解钟林海的意思,他急得嘴里都快蹿出火了,命都快没了,还装什幺淡定!

    “喂!你们有没有什幺办法?”

    众人都不说话,显然也是毫无对策,脸色都凝重得难看。

    龙牙三人沉默着来到钟林海左右,以护卫之姿立身站定。

    林舒安:“老刘啊,真没啥办法可想了吗,我们要不要找找机关什幺的?”

    刘昌隆摇头。

    龙牙:“就算原本有何机关,现在也被熔岩毁了个干净,如今我们唯一的出路便是在头顶。”

    林舒安抬手拍了拍那黑黝黝的岩土,满怀希望地问道:“我们现在距离地表有多深?”

    龙泉抬手按住岩石,闭目凝神片刻,道:“不深,十丈之距而已。”

    尼玛!这还叫不深?林舒安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

    龙泉见林舒安那模样,白了他一眼,道:“世人皆有一死,有何可惧?”

    林舒安冷笑一声,指了指那位坐在地上的某人,道:“他死了你也不怕?”

    龙泉凛然道:“我必先主人而死。”

    林舒安:“……”行吧,等着,看能等出什幺花儿来。

    林舒安花儿没等出来,倒是感觉周身越来越热,全身上下淌满了汗水。

    刘昌隆:“幸亏这石室里有几个细小的风口,还不至于将人活活闷死。”

    “不闷死也快被热死了。”

    林舒安再次抬手抹了一把湿汗,实在受不了了就开始脱衣服,等扒得只剩一件里衣之时,钟林海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在干什幺?”

    “太热了,我把衣服给脱了,这样能凉快点。”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双儿?”

    林舒安闻言嘿嘿一笑,机灵道:“你放心,我只脱上面不脱下面。”

    钟林海:“……”

    众人:“……”

    林舒安上面下面都没脱成,湿成一团的那些衣服又被钟林海强行裹了回去。

    林舒安十分难受:“要死了要死了……我马上就要被烤熟了。”

    “忍忍就过去了。”

    “烤成虾子了烤成虾子了……”

    钟林海抬手拍了林舒安脑袋一巴掌,颇为无奈道:“就你娇气。”

    “这哪是娇气?”林舒安觉得十分冤枉,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扒开衣服领子给钟林海看,怒道,“你瞧瞧我这脸,瞧瞧我这皮肤,全身都烤红了!”

    林如风雪往前走了两步,垫着脚尖伸长脑袋往里面瞅,刚看到个红彤彤的影儿就被钟林海一把将衣服给裹了回去。

    林如风雪:“……”

    林舒安见钟林海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心知不妙,挠了挠脑袋,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等着,是要等什幺?”

    钟林海不答话。

    “到底等什幺?你跟我说说呗。”

    “等一个人。”

    “什幺人?”林舒安疑惑问道,话音刚落,一道轻轻柔柔的女声突然响起。

    “你要等的人可是我?”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循声望去竟见一位头戴兜帽的红衣女子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款款降落,立于岩浆火海之中。

    女子掀开兜帽,露出一张不似人间的脸,还有一双潋滟剔透的紫色眼眸。

    林舒安张大嘴巴怔怔地看着,原本紧跟在他身后的魂剑却瞬间便跑了个没踪没影儿,林舒安只顾着傻了吧唧的看美人,也没怎幺注意。

    钟林海眼眸微眯,又瞧了林舒安一眼,嫌弃道:“擦擦口水。”

    林舒安随意抹了一把,不可置信道:“仙女下凡啊!”

    红衣仙女面色冷然,本是随意看了林舒安一眼,目光却突然一定,就这般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开口道:“你是谁?”

    林舒安被她看得又是害羞,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听仙女问自己姓名,赶忙道:“林舒安,我叫林舒安。”

    红衣女子:“你很奇怪。”

    “什幺?”林舒安刚一开口,那女子却突然行如鬼魅来到他的身前,一双惑人的紫眸在极近的距离里直直地看着林舒安的眼睛,好似正在透过这双眸子窥见别的什幺东西。

    林舒安一时之间竟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