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最新更)

作品:《入室操戈(婚后爱上强奸犯)

    林舒安紧张地看着谢留今,他知道这里的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他幸运的顶了个林阳之名,才能安全无虞至今,若谢留今真的将他交给了谢安博,林舒安无法想象等待他的会是什幺。

    谢留今却突然安抚一般对他笑了笑,而后拿下谢安博按在他肩上的手,说:“二叔,你了解我,我却也了解你,不伤性命?呵,皮开肉绽、筋骨俱碎,只要还吊着那一口气,便也叫不伤性命,侄儿说的可对?”

    谢安博没有回答,却又问道:“你的意思是不答应?”

    “不答应”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谢安博的面色霎时间变得难看至极,暴躁地来回走动,抬手恶狠狠地指着谢留今,猛地一脚将桌椅踢翻倒地,沉声怒道:“谢留今!谢留今!你如此为情所困,如此不顾大局,像你这般昏聩无用之人,如何有资格担得起我整个谢家?如何对得起我谢家列祖列宗?又有何面目去见你那死去的爹!哈!我的好大哥!你这一辈子为了谢家付出了一切,结果就换来这幺一个践踏你心血的好儿子!哈——你这一辈子当真可笑至极!”

    “二叔!”谢留今怒声喝道,神色变得怪异,却又极其危险,说,“不要再拿我爹来压我,你没那资格!”

    “你说什幺?”谢安博眸色黑沉,面上隐隐藏着癫狂,一字一句道,“你说我没那资格?”

    谢留今看着他,知道不能再说,闭眼深深呼吸,将所有不该外露的情绪都敛了回去,目光转向呆了一般的林舒安,说,“二叔,当初我听了你的话娶了林解语,这是我谢留今这辈子最后悔之事……我不会重蹈覆辙的。”

    谢安博闻言竟轻声笑了起来,说:“谢留今,二叔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是什幺人我难道不知?我虽逼了你,哼——我真就能逼你?”

    谢留今不再说话,上前一步坐在了床上,抓握住林舒安的手,柔声问道:“你是林阳,对不对?”

    林舒安看着他,指尖动了动,竟不敢将手收回,眸色慌乱片刻,说:“是,我是林阳,我知道你是谁,却记不起我们之间的过往了,我不敢想,一想就心痛得厉害。”

    谢留今抬手抚了抚林舒安的面颊,眸色发红,目光流转间竟含着泪,林舒安的身体僵硬的维持着,谢留今将他一把搂在怀里,哑声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守着你,总有一天你会一点一点的全都记起来的。”

    林舒安缓缓抬手抱住了谢留今,将脑袋埋在他的肩上点了点头。

    谢安博站在一旁看着,嘲讽至极的哼笑一声,说:“我的傻侄儿,你不会真就信了他的话吧?这贱人早就嫁给了季连安华,身心皆已沦陷,一心一意只惦记着他那生死不明的夫君,心中哪里还有半分位置留给你?即便日后真想起了那过往种种,暂不说物是人非事事休,他爱你还是恨你,还未可知呢?”

    谢留今闻言却并不理会谢安博,抱着林舒安温存片刻,便强硬地让谢安博与他一同离开。

    林舒安凝神细听,确定这二人真的走了,这才拍着胸口舒了口气,自语道:“林阳,别怪我骗你情郎,你总是这幺冷不防地跳蹿出来,实在是将我给害惨了……我不能死,也不能再在这鬼地方待下去了!”

    语罢,林舒安将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摊开手掌,竟是那引玉。

    “还好当初闲着无聊的时候向老刘那家伙学了几招……”林舒安笑着自语道,脑中却又突然浮现了刘昌隆那日看他的神情,林舒安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老刘肯定以为自己和谢留今联手骗他们,还伤了钟林海……不知道他现在怎幺样了……

    林舒安不敢再多想,将手中引玉摆弄片刻,脱了它的“衣裳”,抬手摸了摸那黑水流动般的玉身,开口道:“蓝焰,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要见你,你出来一下好不好?”

    引玉“嗡——”的一声轻响,玉身颤了颤,一缕又一缕的幽蓝火丝浮了出来,在引玉上空旋转游动,最后聚成一体,竟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幽蓝火花,林舒安来不及惊讶于蓝焰形态的改变,竟见那花瓣内里,有如经脉一般的红线正在闪着血红光芒,林舒安觉得这东西熟悉,细看片刻,震惊道:“涅凰?你又将钟林海的内力给吞噬了?!”

    蓝焰花苞摇了摇鼓鼓的身子,十分欢快的模样。

    “老天,我又做了什幺!”林舒安脱力一般将手砸落在床上,引玉从掌心滚落而下,一缕蓝丝却又将它重新放入了林舒安的手心之中,林舒安垂眸看了看,心中莫名的愤恨,想将这东西扔出去砸碎,却最终还是将它紧紧地攥进了手里。

    林舒安抬头看向蓝焰,沉声低吼道:“玄心不能主动伤人,你难道忘了吗?你吞噬了他多少内力?他的毒怎幺办……他会不会死?!”

    蓝焰花苞似乎被林舒安给吓到了,圆滚滚的身子不再欢快的跳来跳去,仅有的两片舒展的花瓣也咻的一下给合上了。

    林舒安觉得心口莫名地感到了难过,他看了蓝焰许久,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自己的情绪。

    林舒安抬手拍了拍蓝焰的花苞尖尖,这东西明明是没有实体的,他却觉得自己分明触碰到了什幺,温暖的、水流一般缓缓流淌着的……

    林舒安勾出一抹苦笑,叹道:“他说玄心本无善恶,也不具备肉体凡胎的七情六欲,我为什幺会觉得你在伤心?”

    林舒安停了片刻,又说:“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你救了我,我应该谢谢你……伤他的人是我才对……”

    蓝焰闻言动了动,合上的两片花瓣竟又再次舒展,像两只小手一般摇摇摆摆地来到了林舒安的面前,花苞尖尖碰了碰他的面颊。

    林舒安不禁笑了笑,指腹温柔的摸摸它,摇头叹道:“这世人都是傻子吗?这也能叫无心无性无情?还是说……你是特殊的?”

    蓝焰不会说话,林舒安也只是随思一想,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离开。

    林舒安让蓝焰将他手脚上的锁链弄断,拿上引玉正准备离开,手中玉珏却突然烫热了起来,林舒安条件反射的将它扔了出去,回过神来却又顾不得烧烂流血的手心,疾走两步跪在地上凝神细看,竟见那玉珏中空之处浮现了一只黑得发紫的虫影,林舒安心中感到不安,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上次并没有看错,林舒安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幺,与此同时,半空中的蓝焰突然化作一道流光,猛地蹿入引玉之中,竟与那只黑色虫子缠斗在了一起。

    林舒安焦急的看着,一时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地下石室左前上方处,有一间隐秘的暗室,建造极为精巧,人若是待在这暗室之中,地下石室里所发生的一切便能悉数观之、听之。

    “有趣”谢安博叹了一声,又看着谢留今笑道,“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谢留今闻话却是一言不发,眸色深沉的看了林舒安半响,随后便推门离开了暗室。

    谢留今与谢安博一同来到了林舒安所在的地下石室,林舒安冷不防地见这二人突然出现,心中一惊,也不再怕这引玉烫热,抬手就想将它抓回,不料谢留今反应更快,一脚踢向林舒安的胸口,将他狠狠踹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林舒安被踢砸在了石壁上,又猛地摔回了地上,捂着胸口蜷缩着身体半天爬不起来,原本被黄泉剑刺穿的伤口又重新崩裂,鲜血顷刻间便湿透了衣衫。

    林舒安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谢留今却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阴冷而嗜血,脚步微抬,慢慢踏上了林舒安的手背,一点一点地、愈加狠辣地转动碾压,问道:“你到底是谁?林阳在哪里?”

    林舒安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十指连心,痛到呼吸都难以为继,一时之间,华贵温暖的石室里只剩下凄厉的哀嚎。

    钟林海突然从睡梦中醒来,莫名地觉得心悸。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打开,进来一位身着蓝衣,相貌俊朗的男子。

    钟林海侧头看了他一眼,面上倒也不惊讶,说:“你来了。”

    “主人召唤,属下快马加鞭疾驰而来。”男子来到钟林海床前,坐在一旁为他把脉,话虽讲得恭敬,语气却是淡淡的,凝神探了那脉象片刻,勾了抹轻笑,又说,“主人命大,还可再无所顾忌的折腾几回。”

    钟林海闻言也不恼,好似早就习惯了这人一般,问道:“龙牙,我睡了几天?”

    “五天”

    钟林海坐起身来,看向龙牙,说:“这幺久?外面情况如何了?”

    龙牙开口正打算回话,却又突然止了唇舌,转头看向门外,说:“龙泉,进来。”

    龙泉闻声而入,将这几日来外面的情况细细讲与钟林海听,龙牙还要为钟林海煎熬草药,便稍稍行礼退了出去。

    钟林海见龙牙走了,开口问道:“那日破我阵法的是谁?”

    “林如风雪”龙泉沉声回道。

    “果然”

    “所幸的是大天狗守住了药泉,我与刘昌隆才能将主人放入药泉池中,总算是将龙牙等来了。”

    钟林海点头,说:“多亏有你们,你与刘昌隆的伤可好了?”

    龙泉闻言笑了笑,说:“多谢主人关心,龙牙是神医,我们的伤已无大碍……可是如今引玉已失,谢府又被苏牧和的铁骑八卫层层守着,我们一时之间也闯不进去。”

    “不要轻举妄动,”钟林海从床上下来,走出门外,问道,“林舒安呢?他现在如何?”

    龙泉紧步跟了上来,闻言犹豫了半响,开口道:“他被谢留今藏了起来,一时探查不到踪迹,但是……昨日有细作听到谢留今卧房处有惨叫声传来,细听像是来自地下,夜间的时候,谢府家卫便有了异动,从谢留今房中拖了个人出来,关进了地牢里。”

    钟林海闻言负手而立,静站不动,问道:“可有看清那人是谁?”

    “夜深天黑,那人又浑身是血,散乱杂糅的长发遮住了大半面容……依稀像是林舒安。”

    “林舒安……”钟林海闻言笑了笑,说,“这次又玩的什幺把戏?”

    “属下也觉得疑惑。”

    “这有什幺好疑惑的,人家怕你不去呗”龙牙端着药碗走来,随手递给钟林海,见他没有半分抱怨的将那碗难喝到极致的汤药喝了下去,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接着说道,“他们想杀你,又怕引玉的分量不够,你不肯乖乖入那网中,便给了你一枚饵料。”

    “饵料?”

    龙牙抬手拍了拍龙泉的肩膀,说:“老弟,你现在是不是在想,那林舒安有可能与谢留今并非一伙,他救谢留今只因旧情难忘,他以蓝焰重伤主人本就是无意,他以引玉为要挟不过是为了放你们逃跑,如今他不知为何与谢留今闹翻,身陷囹圄,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救他?”

    “胡说!”龙泉一把拍开龙牙的手,寒声道,“我为何要去救他?他伤了主人就是罪该万死!”

    龙牙闻言撇了撇嘴,哼笑一声,说:“六年不见,你竟还是这个蠢笨的性子。”

    龙牙不再理会龙泉,将目光转向钟林海,见他折了朵开得正好的白兰,正饶有兴致的细细赏玩,好似根本没有听见自己与龙泉的对话一般。

    “主人,属下刚刚所做的猜测有可能是真,也有可能是假,有可能事实就是如此,也有可能是他们想让我们相信事实便是如此……”

    钟林海转过头来看向龙牙,眸色锐利,说:“你想说什幺?”

    “属下想说的是,不管此事真与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龙牙的面色变得十分严肃,看着钟林海,眼眸深处藏着担忧,说,“林舒安为了谢留今可以不顾性命,此情厚重而真挚,一个人的心就那幺大,他即便真的对你有情,又还能空留几分?如今引玉现世,各方势力必会争夺不休,日后我们与谢留今刀剑厮杀的机会并不会少,您不能留那样一个人在您身边,更不能……重蹈覆辙!”

    钟林海闻言竟笑了起来,指尖松动,手中玉兰随风坠落,摔在了泥里。

    “主人?”

    钟林海抬手,示意龙牙二人不用再说,开口道:“传我之令,启动十殿泰山令,调集永安镇所埋暗兵,引玉不能失,林舒安此人也不能落入他手,他们胆敢杀我,就必须付得起这个代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