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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青门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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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濮阳子书说打当真要打,苏阳d(#n#m .com安止都止不住!

    郭舒川倒是迟疑一下——虽说他个性张扬,脾性到底有几分狂妄。眼前这小子瞧着文文弱弱的,一点都不抗打。不过他之前在方舟内吃过亏,这回正想出口恶气,不自量力自己送上门来了的也怪不了他胜之不武罢!特别是苏阳安那副紧张模样,本想反讽的郭舒川最后应下来。

    不打死他就成了。郭舒川不屑地暗忖。

    濮阳子书起身,动动脖子。他五指勾拳,虽然感觉这个身体精力充盈,但到底比不上自己巅峰时期;而且筋骨一般,除了灵力涌动绵绵不断之外,基本没啥亮点。

    却也足够了。

    他斜眼看了看吊儿郎当的郭舒川,指关节轻微咔咔作响,继而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

    他认出这小子了。

    两人避开莨遗,寻了块空地相对而站。

    郭舒川先发制人,踢飞毛笔,嘴巴喋喋不休,忽而身上冒出一圈法阵!

    说的什幺徒手打一场不过是郭舒川见苏阳安两手空空,特意在嘴皮子上占的便宜。法阵并非法器,自然也算是徒手。

    他身上的法阵名为‘罔圈’,能随施法者随意拉伸,能防能攻。罔圈一端猛然刺出,直击濮阳子书的面门!

    濮阳子书稳稳当当地站着,倒是旁观的苏阳安浑身绷得死紧!

    正当罔圈刺到濮阳子书的瞬间,它所攻击的目标脚下依旧死死站着,腰身后倾,弯成一个弧度。罔圈擦着他的鼻尖飞速划过,近在咫尺的法阵脉络清晰印在濮阳子书的瞳孔中!瞳孔快速地颤动,法阵上的灵力流动早已无所遁形!

    一击不中,郭舒川扬臂收回罔圈!罔圈急促退回!突然猛地一顿!

    郭舒川惊愕,再收一次仍是动弹不了罔圈!正困惑,蓦地罔圈一端猝然收紧!郭舒川尚且蒙着,人就被强劲的拉力拔过去了!

    也就眨眼功夫,郭舒川运起罔圈剩余部分在跟前形成半圆盾牌!防御刚刚成型,他人就到了濮阳子书半步之内!

    然后、濮阳子书一脚踹过去!

    砰一声巨响,并非是罔圈破裂而产生的,而是郭舒川被一脚揣在上腹后被弹出百丈之远,撞上一处小丘陵的动静!

    目睹全程的苏阳安都已经看傻了。

    先前罔圈攻过来,他清楚看见濮阳子书倾侧避开,霍地在弯身而起时伸出二指插入罔圈一侧之中、直把罔圈锁死在指尖!

    法阵是有形也无形,阵心为主阵眼,但是难寻亦难破;只有法阵相互镶嵌的区域为次阵眼,虽无法影响主阵,却能破其节点。濮阳子书所破之处正是罔圈之中极为脆弱的次阵眼,二指扣入其中,破其无形之状,直把罔圈卡住。

    之后那一脚是完全出乎苏阳安意料之外的——印象中濮阳子书总是仙风道骨的,哪知道竟是这般粗暴的打法?!

    濮阳子书将人踹飞后也被后劲推得滚了几个跟头!苏阳安上前将人扶起来,濮阳子书已经是灰头土脸,脑子似乎也滚得有些晕,好一会才缓过来。

    这个躯体的底子濮阳子书大致知道,约莫是适合法修或器修,反正就是文文雅雅的那种修道,哪适应这幺粗鄙的打斗,自然是吃不消的。

    但是即便灵力绵而不断,濮阳子书的修为仍受躯体压制,修为上吃亏,根本是耗不起的;还不如一开始便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如此侃侃而言地与苏阳安解释一道,最后濮阳子书补上一句:“这种法修、或器修最是好打、一来就豁出去往死里打!对招不能超三下,不然武修太吃亏!”

    苏阳安笑了:“子书高见。”

    濮阳子书抹一把脸,也笑道:“以前在姑射门修炼,常年与秦三岚愣琢磨这些有的没的,倒摸出点乐子来罢了。说起也有趣得很、若不是我道心稳重,差些就让他哄去当他对打的体修了!”当年大难之后,秦三岚还特意让他炼体,虽说学不进精华,倒是把炼体强化的要点摸了几分。是以刚刚对郭舒川对打,依仗的全是体修的爆发力。

    濮阳子书边说边笑,笑意盈盈在双目,苏阳安起先是定定地看了一下,也不知听了几分。回神之后就敛下眼睑,不敢多看了,正正心神随口就问:“说起来、子书为何修剑?”

    “我家中以铸剑为生。”濮阳子书接话,神情却慢慢肃穆。

    苏阳安见他神色不对,尚未反应过来,濮阳子书就拍拍身上的尘土,说:“走、去看看那小子——那一脚我用了十分力,怕他缓不过来!”

    可怜轻敌的郭舒川当真是缓不过来。

    他躺着自己砸出的大坑中,腹内绞痛,连带四肢都使不上劲;血倒是没流一点,但被踹的地方一直膈应得很,他胆汁都吐了!

    苏阳安二人找到他时,他就像个鹌鹑一样抱着肚子窝在原地。见到濮阳子书就想骂,结果一开口满嘴胆汁苦,更呕得厉害。

    后来莨遗背着郭舒川回去,一路上就“你小子、”“娘的”“与我等着”之类夹着怨气的呻吟声喋喋不休。

    濮阳子书权当耳聋,最后快到郭家时才对他道:“你修为尚浅,轻敌本就不可取。更何况你作为法修,法阵阵眼不知掩盖,怎幺可能不吃亏。”

    郭舒川大怒:“短见薄识!谁说我是法修!我可是天地间难得一见的器法齐修!”

    正巧郭家小侄子出门去寻郭舒川,瞧见莨遗背上的五叔蓬头垢脸的就很是吃惊,扬声就喊:“五叔!欢喜宗来信,说应相欢宗内有事,海沟一程暂且不去了!”

    郭舒川恼怒地爬起身,拉痛伤处只能哎哟哟地趴回去,边熬痛边骂:“欢喜宗无耻失信!与我师傅要丹药的时候应得这幺爽快!都是娘的放屁!”

    郭舒川这番骂并非不无道理。

    这要说回先前提起的东海异象。

    东海一处地火喷薄,岩浆滚烫汹涌破水而出,碰巧有天外飞石落下,击中尚未成型的熔浆。当时东海方舟离得远,舟内只能隐约看出有异象降临,但到了东海,就听闻当时异象出现时正值欢喜宗应相欢在不远处将异象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受异象冲击受伤,只能赶回欢喜宗暂做疗养。

    郭舒川是东海后起之秀,又与东海先祖一样的器法齐修,不止师门宝贝着,就连无限宫也忒护着这小子。郭舒川师门听闻异象后,想捷足先登取得陨铁给郭舒川修炼,特地将师门的上好丹药赠送于应相欢,就为请其出海取材。

    礼收了,活不能不干啊!应相欢起先确实是应下来了,谁能料到莫怡君突然将烂摊子送到他哪儿,让他分身乏术呢!不过,反正宝贝都不长腿,有深海这层阻碍,他人想取也不容易,暂且搁置罢!

    哪知道这头的郭舒川本在海外游历,就为了此事特意赶回来!现下应相欢来这幺一下,哪能不气愤!

    真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郭舒川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扭头又见踢得自己不得动弹的濮阳子书,更是火上浇油了!只是四肢不得力,气都没处撒,他就用头锤了几下莨遗的背,锤到半途忽而停下!

    等等、等等等等!

    他再看向苏阳安二人。

    异象所在的海沟与莨遗那处地方差不了多远。

    ——这两人,不就正好要出海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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