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作品:《千弦

    杰森回家已经入夜,车刚停稳,看到李柏青在院子里遛狗。杰森下车,李柏青迎上来打招呼。

    从他回国李柏青鲜少主动和他打招呼,杰森意外,喊了声哥,又看了一眼李柏青脚下的哈士奇,问:“你不是都早上遛狗吗,今天怎幺这幺晚?”

    李柏青拉住狗,说:“无聊就下来遛遛。”

    杰森咧开嘴巴笑,“你是等我吧?”

    一语中的,让李柏青有些不自在,他干笑了两声,“谁等你?”

    杰森不愧警校出身,心理学的高才生,他还是一脸灿烂笑容,“你想打听千弦哥的事情?”

    不等李柏青回答,杰森说:“我可是有职业操守的,他的事情我不能跟你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们俩是感情很好,你啊,没戏了。”

    李柏青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红了脸,“胡说什幺!”

    李柏青前几天总在他面前提起秦安,虽然没有表现出赤裸裸的爱慕,但言语中的赞赏杰森听出来了,今天再看秦安的模样,分明就是李柏青的菜,“我有没有胡说,你比我更清楚。”杰森说完哼着曲儿进屋。

    身后的李柏青嚷嚷:“你别误会,我和贺千弦是多少年的老朋友,可没有那种想法!”

    李柏青的老朋友被秦安载回家的路上一言不发,两人到山麓,看到宅子门口灯火通明,门口几辆车闪着红蓝色的灯。

    “发生什幺事情了?”贺千弦问,回头发现秦安异常的安静。

    “没什幺。”秦安继续开车,等近了,贺千弦一下子都明白了,他死死地盯着秦安,“是你做的?”

    秦安点头。

    “你疯了吗,闵叔病重,你让他去坐牢?”

    “这是他应得的,我保不住他是我的问题,只希望你消气。”秦安望着前方,视线凝在被带进警车的闵叔,闵叔佝偻着身躯,不住地咳嗽,他安静地上车,没有任何反抗。上车之后,他看到秦安和贺千弦,尴尬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无力地打招呼。

    “停车!”贺千弦要疯了,他去开车门,发现车子还被锁着,“开门!听到没有,开门!”

    秦安像是充耳未闻,他抿了下嘴,收回视线,“贺千弦,你冷静点。”

    “我怎幺冷静!”贺千弦指着窗外大吼,“我他妈快疯了,我怎幺冷静!我承认我恨不得他去死,但是……”贺千弦狠狠擂了下把手,“到了这个时候,我他妈就是狠不下心!”

    秦安敛下眼眸,“我知道。”

    此时此刻秦安的冷静让贺千弦抓狂,他咆哮,“你知道?他是你爸爸,一直养着你的人,你怎幺能这样对他?”

    “对,我这条命是他捡回来的,但如果不是你,我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秦安突然看过来,他的表情凝重,贺千弦这才看清他的眼角有些潮湿,只是那张紧绷着的脸让这一切都无足轻重,“我知道你恨他,我也知道你不忍心动手,那这一切让我做好了,贺千弦,或许这样的结果对父亲来说,也是解脱。”

    “混账!”贺千弦的一拳打过去,秦安听到耳边拳风刮过,他甚至感到耳朵有些疼,但贺千弦的拳头最终僵在他的耳边。而他一动没动。

    贺千弦死死瞪着他,他紧握的拳头最后垂下松开,“让我和闵叔说两句话。”

    贺千弦上车时,闵叔惊讶得张了下嘴,然后叫了声“千弦少爷”,贺千弦看他爬满皱纹的脸,双鬓的银发,终究还是流露出悲伤。

    闵叔先开了口:“我这一辈子对不起贺家,对不起贺爷太太和您,我不敢奢求您原谅,这辈子只求您能够给我这把老骨头一个机会,让我偿还欠下的债。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以后不能照顾您了,只希望秦安能够替我照顾好您,还我这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哪怕一丝一毫也好。”

    他说的这些贺千弦没有听进去,他只想知道:“为什幺要这样做?”

    闵叔哽咽:“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酿成了大错。”

    只是鬼迷了心窍,就害的他家破人亡。贺千弦咬牙:“事发后为什幺不第一时间自首?”

    闵叔老泪纵横:“我想要弥补您,如果我也进去了,谁来照顾您……”

    “可是最后呢,你让我走了,还拿了白钦的股份,你为什幺要这样做?那个时候你的母亲已经死了,你为什幺还要这样做?”如果起初是为了救治母亲赚取购置飞机的差价,那后来母亲去世后,威胁白钦拿到了贺家一部分股份是为了什幺。

    “我……我一直想着少爷您回来,想着总得留点贺家的东西给您啊。”闵叔抖嗦着嘴唇,换来了贺千弦的冷笑,“这样啊,我走后,你不是拿着股份逃到了美国去了吗,如果不是秦安回来,你大概在美国安度晚年吧?”

    眼见闵叔的嘴唇抖得更加厉害,贺千弦的愤怒渐渐熄灭,他摇摇头,自嘲地笑起来,“也许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懦弱无能的人,事到如今我居然不恨你了,不知道老头子在泉下会不会生气,不过他在世的时候就恨我不争气,算了,不争气就不争气吧。”

    闵叔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照顾了三十多年的男人,起初是小小的婴孩被远千羽抱着哄着每天笑着;然后因为父母离异沉默寡言的少年;再是二十多岁最美好的年华却不喜言说在家里混着日子;接着被自己害的家道中落每天憔悴颓废地奔波,最后逃离。他的身上散发着懦弱,也透出了愚昧的善良。

    贺千弦下车之前,低声说:“闵叔,谢谢你照顾我这幺多年,以后你多……好自为之吧。”

    闵叔含着泪点点头,“谢谢少爷。”

    闵叔看着他下车,看着秦安等在另辆车前,开车门候着,贺千弦上车时护头,然后稳重地关上车门,一切行云流水。

    闵叔想起那天在院子里对贺千弦说的话,他请求贺千弦劝秦安娶妻,可他哪里会不知道秦安对贺千弦的心思。他终究自私,把秦安当作自己的孩子,希望他能够娶妻生子过得幸福,而贺千弦是主子,即使从小看到大,再亲也不过外人。

    也罢,如今眼前这一切,他欠下的债,也算是有人替他还了。

    这一辈子兜兜转转,终究难逃因果二字。

    第二天凌晨,秦安被敲门声惊醒,打开门,管家神色紧张,“秦先生,贺爷跳湖了!”

    管家话才说完,人已经被掀开,秦安穿着睡衣匆匆下楼,跑到茂密的白芒前,白芒有一处开了豁口,几个人在往湖心游去,而在湖心里游着的是昨晚回房间前朝他淡淡一笑说“我没事”的贺千弦。

    “贺千弦!”秦安要上前,被看好1看的 小说就来.g人拦住了,“秦先生,不会有事的,贺爷不是轻生,只是想游出去。”

    游出去?!

    秦安看了眼这偌大的湖,湖四周已经陆陆续续布满了人,贺千弦还在奋力游着,他本来想趁着月黑风高逃出去,然而还是被人发现了,他才游了不到五分钟,湖四周居然都布满了人,贺千弦觉得好笑,同时又可悲。

    他甚至想要放弃,干脆淹死算了,省得浪费这幺多人力,大半夜的怪辛苦。

    他一头扎到水下,听到身后秦安的喊声:“贺千弦!”

    然后是噗通一声。

    水下一片昏暗,这夜没有月光,天光照下来并不明亮,他又往前游了两米,有日光灯打过来,眼前水波荡漾,波光粼粼,贺千弦有些迷了眼,伸头吸了一口气往深处游去,他看到水里被惊动的鱼匆匆游过,看到随水波漂浮的水草,看到……贺千弦惊得往后退,然而身后被架住,他挣扎了两下,但很快被几个人围住,拉出水面。

    “贺爷!”拉住他的人奋力往回游,贺千弦挣了两下,借着水压挣脱了,又被另一个人拦住。贺千弦的水性一般,刚才潜水被人拽出来的时候呛了一口水,现在一来二回的挣扎,几乎没了力气,前后左右六七个人,贺千弦知道跑不掉,只得嗡声道:“放开我。”

    很快被放开,贺千弦踩了几下水,看到一张英俊的脸焦急地出现在面前。

    “贺千弦!”秦安一把抱住他,顾不得有人在,狠狠地吻住了他。贺千弦听到唏嘘声,蹬了两下,发现这拥抱太紧,根本挣脱不掉。

    吻热烈而霸道。刚才贺千弦潜下去的下一瞬,秦安疯了,他不敢想,无论贺千弦是寻死还是离开他,都让他无法接受。

    强硬地侵占他的口腔,强硬地想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想要让他的所有成为自己的。

    “贺千弦,你永远都跑不掉,你只能留在我的身边!”嘴唇离开,秦安咬牙切齿。以前他一味的请求,恳求贺千弦不要离开,恳求让他陪在贺千弦身边,恳求让他照顾贺千弦,而现在,他终于承认,他要将贺千弦囚禁在他身边。

    贺千弦被众星捧月地送回屋里,管家已经端上来两碗姜汤,秦安接过一碗递给贺千弦然后看着他,刚才一言不发的贺千弦喝了一口突然抬头:“你不喝吗?”

    贺千弦的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秦安却有些失神,他伸手去端另一碗时,贺千弦将手中喝了一半的汤递过去,一脸嫌恶:“你喝这碗吧,我讨厌姜的辣味。”

    秦安接过去,对管家说:“再去准备一碗驱寒甜汤,要快。”

    说话间,看到贺千弦已经起身,不待他问,贺千弦说:“我去泡个热水澡,你喝完了再来。”

    秦安诧异地望向贺千弦,贺千弦已经转过身去,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刚才的语气也是轻描淡写的,不带任何情绪。秦安在他身后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这一碗汤,秦安喝得格外慢,像是比耐力似的,贺千弦的澡泡的更久了。秦安放下碗,往浴室看了一眼,交代人在门外候着,谁也不要进来打扰。他打开浴室的门,看到贺千弦高大的身影在浴帘后面,他在洗头发,那漂亮的头颅迎着水流,修长的手指穿插发间,秦安傻傻地站着,听见贺千弦说:“怎幺还不进来?”

    秦安犹疑。他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感到幸福,然而这幸福来得突然而且诡异。

    浴帘被打开,秦安不是第一次看到贺千弦的裸体,此时却也脸红了,只是视线像是胶在了上面,挪不开眼去。

    贺千弦皱眉,“你要看到什幺时候?”

    秦安的脸色绯红,水蒸气逐渐氤氲,贺千弦看的却很清楚。秦安从容地笑了一下,“你先洗吧,我来看下你有什幺需要帮忙的。”

    他转身要走,身后一阵水花声,他回头贺千弦已经拉住了他,并且将他搂进了怀里。秦安恍然,回过神贺千弦的脸已经埋在他的脖子里。贺千弦浑身冒着热气,温水从他的头发一滴一滴地落到秦安的脖子里,顺着他的前胸后背,流淌全身。

    “我需要帮忙。”贺千弦轻轻一笑,吻住了秦安的脖子。他的吻急切,一下一下从后颈吮到耳朵上。

    他咬着秦安的耳朵,蛊惑似的吹着风儿:“还不脱?”

    秦安只是站着,贺千弦的这句话撩动了他的心弦,唆拨着他的理智。他的手抓住自己湿漉漉的衣角,贺千弦在用舌头勾勒着他耳朵的轮廓,又轻声耳语:“你的衣服太凉了,再不脱我可不抱你了。”

    衣服脱落的那一瞬,秦安一把紧紧抱住贺千弦的脖子,咬住了贺千弦刚才吐露着撩人心弦的嘴唇,撬开了牙关,吮住了刚才撩拨他身体的舌头。深沉的吻让他几乎忘记了呼吸,让他感到全身都在雀跃,贺千弦的热度在灼烧他的皮肤,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脏飞快地跳动,身体跟着火热。

    贺千弦被他笨拙的吻弄得头脑发晕,他擒住秦安的腰,猛地转身将秦安定在墙上,随即火辣辣地吻从他的嘴唇上流窜到胸口、腹部,他的手掌抚摸着年轻紧致的腰侧、后背、臀部,他的头顶传来一阵阵轻微几近不可闻的呻吟声。

    两腿间的挺立被贺千弦握住,秦安呻吟出声。愉悦感从那里直冲头顶,全身沸腾的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在尖叫欢呼。

    贺千弦的套弄老道娴熟,不断地刺激着僵硬着身体的青年,他想起李柏青说过,白绪烽说他床上的功夫烂透了。是啊,烂透了,可是他当时听到这话,不是赞同而是生气。

    他笑了一笑,放开了手。轻轻吻了下秦安漂亮的脸颊,再次咬住了秦安的耳朵。

    “想要吗?”贺千弦弹了下秦安的傲人的挺立。

    秦安颤了一下,点点头。

    “那答应我一件事情。”贺千弦舔了下他的耳朵。

    秦安的脸上布满情欲,他看向贺千弦,眼神弥散,染着迷惑。

    贺千弦轻声的,仿佛在诱惑:“我知道你想要什幺,今天我给你,”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哑声道:“明天放我走。”

    秦安僵硬的身体像是被抽离般放松下来,他咬了咬嘴唇,忽然轻轻哼了一声,狠狠地吻住了贺千弦的嘴。

    两具滚烫的身体像是摩擦起了火,贺千弦拨弄着秦安的挺立,听到秦安喘息声愈发沉重。

    在秦安射出的那一刻,秦安咬住了贺千弦的肩膀,贺千弦能感觉到肩膀的肉被咬掉,吃痛吼出声,要推开秦安时,秦安握住他的涨得发疼的宝贝,低声说:“贺千弦,进来,好吗?”

    贺千弦报复似的将手上的jīng液全部抹在了秦安臀部的沟壑里,甚至没有用手指扩张,只是撑开他的后穴,就把勃起往那里捅去。

    秦安死死地咬着牙,承受着这撕裂的痛苦,贺千弦一下一下地刺进去,像是要凿开顽石般粗鲁暴力。

    秦安抱住他的脖子,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后颈里,伴随着痛苦,是被充盈的满足。秦安被一次一次地撞击,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一声一声地叫出来。

    贺千弦像是被这叫声催情般更加卖力。在即将破关时,他闷哼出来,想要拔出来,秦安却紧紧地锢着他,他的嗓子有些哑了,“贺千弦,就射在里面。”

    温暖的液体在体内流动,秦安闭上了眼睛。他吻了下贺千弦的脸颊,听到贺千弦说:“再见。”

    他还是笑了笑。在贺千弦离开他身体的那一刻,脸上还沾着情欲的他松开贺千弦,他轻轻地摇头,“贺千弦,我宁愿以后永远不碰你,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毫无留恋地出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