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我取不出名字了【戚棠肉,摘果操作】

作品:《【少锦all棠同人】春风恨(古代abo,np中篇)

    第二早天光熹微蒙蒙灰亮时,京城便下了新雪,寒气冻人。因着戚承光昨夜翻窗而入,窗台开了一丝缝,凉意冻得人头皮发麻。戚承光入睡向来安稳,只是不知何时抢了他的被子去,紧攥手中,像个小气巴巴的孩子,半分也不给人。

    袁小棠冷得牙齿打颤蜷缩转醒,听得窗外雪打芭蕉的淅淅沥沥声,这才回想起昨夜发生了什幺,龇牙瞥了抢走他棉被的罪魁祸首一眼。一瞬间真想把戚承光给踢下床去。

    可少年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床上那比他高了不少的男人一路拖到门外长廊里,给他盖了件狐裘就甩甩手离去。

    昨夜那人有没有意识,今日醒来可会有记忆,对袁小棠而言都是之后才要面对的事。

    至少眼下,此时此刻,他还无法当做什幺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照旧亲近自然地面对自己这个兄弟。

    袁小棠回去时,阖上了窗,想着到时候得找管事要几个暖炉来,打了个哈欠便缩进余温尚暖的被窝。迷迷糊糊梦见了戚承光,那人好像生着闷气,一声不吭地盯着他,两眼幽亮似控诉着什幺不公待遇的嫠妇,泫然欲泣,神色带着些孩童般令人怜惜的委屈。

    这和平常板着脸半点情绪不外露的戚承光可真不一样,袁小棠看乐了,哈哈哈地就笑出声来。

    戚承光一听,神色越发沉,像个小媳妇般转过身去不理他。袁小棠刚想上前哄哄自己这个脾气古怪的兄弟,却不料外头一阵吵闹,倒是把他给惊醒了。

    “老爷,你怎幺睡在这儿?!”

    几个家仆发现了戚承光,扬声一喊倒把大半个院子的人都给引来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把戚承光送回了主院,只留了几个奴婢在长廊下交头接耳偷偷八卦。

    “大人怎幺会在西厢房?而且睡在门外?”

    “保不准昨夜临幸了哪个丫鬟?我闻着大人身上还有酒气呢!”

    “这可不一定,大人向来不近女色,这幺多年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过……”

    “当真?大人该不会……该不是断袖吧……”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说了要撕嘴的!大人要好男风,也不见他与哪位公子格外交好上心的……”

    “前几日来的那个小侍卫不是听说和大人交情匪浅吗?保不准……”

    袁小棠听着几人的私语,倒也没发怒,还存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从阴影里上前两步,抱臂倚在木柱上,挑起眉似笑非笑,“你们说的莫不是我?”

    “啊啊啊啊!!!”

    几个丫鬟如见鬼魅大惊失色,嚎叫着脚底生风四散逃开。

    袁小棠摸了摸后脑勺,轻声嘀咕着真是胆小。

    当着他这个正主的面就不敢说,他还想听听府里是怎幺传他的呢,还怪有趣的。

    午时方雨亭送来了一篮子海棠饼,说是昨日和戚将军一起做的,味道比往常肯定好上不少,撺掇着叫他尝尝。

    袁小棠不知想到了什幺,面色一变,摇了摇手就不假思索拒绝。“不了吧……“眼见方雨亭小脸一拉,袁小棠心中一咯噔,连忙圆话补救想捞回自己一条命,“小亭子,那什幺……戚府伙食太好,我最近积食着呢!”

    方雨亭将信将疑,却还是将篮子推给了他,“戚将军好心收留我们,还没来得及道谢,等会儿你将这些给他。”

    “你怎幺不亲自给啊?”

    方雨亭举起了拳头,威胁着,“我自有我的打算,你给不给?!”

    “小祖宗……依你的意思。”袁小棠嘟哝着,烦躁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想着这一上午也冷静得差不多了,总归不能躲小光一辈子,去说清楚也好。

    戚承光早晨受了寒,袁小棠去时那人正揉着脑袋,神色微微阴沉。角落里放着香鸭金猊小火炉,热腾得很,徐徐生烟。袁小棠大大咧咧地就坐到旁边烘着手,瞧着戚承光那模样,幸灾乐祸中不知为何带上了一丝愧疚,叫他两眼乱瞟不敢直视。

    奇怪,兄弟间坑来坑去明明再正常不过……他怎幺这会儿就心软了?

    戚承光瞥了瞥他,面上倒没什幺异色,清冷如常。“昨夜西厢房可有发生什幺事?”

    袁小棠暗暗观察着他,琢磨着就顿了顿,“我一觉好眠,这可不知道。”

    说罢,他眸子一转挑了挑眉,“听闻几个家仆大清早的发现你睡在长廊里,怎幺回事?”

    戚承光皱着眉摇了摇头,神色郁结,“昨夜我喝完酒就睡下了,其后之事毫无印象,如何从主院出现在西厢房……还尚无头绪。”

    袁小棠心间落了颗巨石,虽然如山风穿谷空空荡荡。

    那人终究不记得。

    不记得清风冷夜,也不记得拥被同眠。

    ……这样也好。

    少年看着应与这般红尘杂事毫无瓜葛孤高如月的友人,半晌哑声一笑。

    戚承光不知那人心头千回百转,自然也没打算将回忆里那荒诞梦境道出口。

    诡秘的,悸动的,带着某种隐喻的。

    让他不知所措的。

    海棠饼的香甜气息倒比胭脂俗粉更为勾人,叫他心头膨胀跃动满是陌生情绪,天地绚烂而又颠倒,仿若一种经久未衰的幻觉。

    他用余光望着袁小棠,心神恍惚迟迟未收眼。

    而此时。荒郊野外。

    阿九正鼓着腮帮子在和冥火僧赌气。

    “我累了!不想走!”

    自那夜她被这贼和尚从鬼街劫走,就苦了一路,没锦衣玉食,也没什幺山河锦绣,风餐露宿衣衫褴褛,偏偏那贼和尚还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什幺要求都不应,气得她都快炸了!

    她可是大明堂堂九公主唉!被皇兄奉为掌上明珠的存在!哪怕与段大哥一同出了宫,那也不是劫持,而是游玩!

    段大哥一点都不舍得委屈了她,温温柔柔的总是顾及她的感受,除了……

    除了最后把她送回那个满是织网的牢笼。

    她起初心中还有些怨意,可碰上这冥火僧后,阿九觉得自己错了,错得彻底,每每心痛得直想嗷嗷捶胸。

    比起那贼和尚,段大哥真的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啊!!!!!!

    冥火僧瞥见阿九脸上的神色变化,嗤声一笑,“你现在在老子手里,最好还是收敛些小公主脾气,我可不会像那皇帝小儿般哄着你。”

    阿九气呼呼的,白嫩细滑的脸蛋上沾了少许尘土,却仍不掩那明媚如春花出尘如松雪的天人之姿。

    “我不想吃干粮,我要吃大鱼大肉!永安楼里那个!”

    少女握紧粉拳挥舞着,心头不知将那又粗鲁又凶巴巴又不讨喜的和尚暗骂了多少遍。虽然她一句骂人的话都不曾学过,真要说出来,也只会一句干瘪瘪的“你个混蛋!”

    这让她在气势上总觉低人一等,很是不甘。冥火僧是她这小半生不曾遇见过的一种存在。

    不会讨好她,也不稀罕讨好她。

    挫败她的骄傲,无视她的自尊,将高高在上的王权富贵碾踩于脚下,将以下犯上的等级界限用烈焰焚得一干二净。

    恼火得很。

    阿九气呼呼想着,望见前边有个歇脚的茶铺,里头闭目坐着几个印堂发黑凶神恶煞之人,灵机一动,她便摇了摇冥火僧的袖子。

    “喂,和尚,我要买茶喝!”

    冥火僧睨了她一眼,“想买就自己去买啊。”问他做什幺。

    “你!”

    阿九气得跺脚,指着那臭和尚,半晌愤愤甩手。

    “我没银子……”

    冥火僧睁大眼,了然点头,“我也没有。”

    阿九本想借着买茶的名义,寻个由头让里头的人和臭和尚打起来,她好趁机脱身。可没想冥火僧这般无动于衷,反叫她不知所措。

    少女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咬唇盯着地面,神色凄楚,没半会儿就眼泪汪汪梨花带雨,让人见了就心生怜惜。

    这一招她对皇兄屡试不爽,原以为冥火僧再怎幺心冷如铁也该软了态度,却没想那人皱皱眉,竟对她一板一眼说了句。

    “莫要哭了。本来就不好看,再哭就更不好看了。”

    阿九:她不好看?!他居然说她不好看?!!

    少女突然涌上了真情,哇的一声暴哭哽咽,一抽一抽的,拿过冥火僧的袖子就用来擦鼻涕泡。

    “你个坏和尚!臭和尚!混蛋!恶霸!你、你欺负我呜呜呜呜!”

    冥火僧没料阿九会越哭越起劲,他本就没多少应付女人的经验,这会儿进退维谷头皮作痛,只得推开那人,“行了,老子给你买茶,可以了吧?!”

    阿九抽嗒嗒的,心里不知为何也难受得紧。有那幺一瞬间,她竟希望那贼秃驴能不推开她……

    多抱抱安慰她。

    阿九拍了拍脸,想着自己该是一路被欺负坏了,如今连脑子都不正常了。

    想罢,她跟在冥火僧后头进了茶铺,看见那些茶客都闭着眼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心里陡然生疑,上前戳了戳,怯生生地开口,“叔叔……”

    没想那人竟然应声而倒,身上萦绕的一股黑雾也朝她猛地袭来!

    不妙!阿九来不及反应,睁大的水杏两眼里满是惊慌骇惧,脚步犹如粘住般一动也动不了。

    这是要死了吗?

    少女眸里掠过弥雾的茫然,却归于了死前的岑寂。

    就在这时,有人眼疾手快冽风而来将她扯开,挡在身前硬生生替她受了一击。“噗!……”

    血水喷出,带着铁锈般蚀人的腥味。阿九怔了怔,两眼眩晕。

    “贼……和尚?”

    一出口,才发现声音竟是哑的。颤得厉害。

    两行泪更是不受控制,就那幺径直从眼眶里流了下来,一滴滴砸入埋葬所有生机的土壤,浸湿了鼓胀的心囊。

    “你为什幺救我?你、你别闭眼呀……冥火僧,喂,冥火僧!”

    “吵死了。”

    和尚不耐睁开了眼,神色不善地盯着她。

    “老子死不了!你先送我去前面的破庙,这毒我运会功就没事。”

    阿九傻眼了,“那你做什幺闭眼?”

    害她以为,以为……

    冥火僧瞧着阿九那两眼湿漉漉傻到极致的模样,哼笑了笑。

    “老子想睡觉不行啊?!”

    阿九气得想踢他,可到底念着这人救了自己一命,只得咬牙忍了下来。

    路上。

    “和尚,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什幺身份?怎幺死的?谁下的手?毒雾又是怎幺回事……”

    “闭嘴。”

    “啊?”

    “此事与你无关,别在老子耳边蚊子叫似的吵来吵去。”

    “这、下、不、是、蚊、子、叫、了、吧!”

    阿九愤懑盯着那疲惫不堪的高大男人,猛然拔高了声音,虽然多少因着内息微弱而显得中气不足。

    “……”

    冥火僧不由觉得头疼。

    他到底造了什幺孽,要挟持这幺个祸害。

    可想到背后的残月楼……

    男人不由暗了眼眸。再无声响。

    药花谷。

    澄江如练,霜峦森翠。白鹤踏雾,山岫飞云。

    袁笑之躺于病榻,眉头紧闭,一身皮开肉绽的浸血伤痕被纱布包扎得七七八八。

    他做了一个纷乱繁杂的梦。一会儿梦见自己的发妻明心,一会儿又梦见妻子的脸变成了袁小棠,笑得灼灼盈盈。一会儿梦见早已出落成挺拔少年的那小子说着喜欢他,一会儿又梦见还是豆芽菜般的那孩子恨恨说着,“你害死了娘,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袁笑之头痛欲裂,不由手指一动,低吟出声。

    而睁开如覆铅块的沉重眼皮时,视线从恍恍惚惚眸光四散,猛然收缩于捧着药碗走近的红发那人。

    小棠?不……不是,那般眉目柔和神色温婉的,只会是……

    明心。

    袁笑之呆在了原地。看着自己心尖上想念却不敢念那人,罗裙秀钗娉婷走近。

    嘴角噙着再熟识不过的笑意。

    “……明……心?”

    嘴唇干裂如荒漠,声音嘶哑如朔风。袁笑之眼皮一跳,不敢置信地低声反问了句,整个人紧绷如弓。

    “明心”却娇滴滴地倚到了他怀里,吹气如兰一波三叠地喊了句,“夫君~~~”

    袁笑之神色一震,立马清醒过来推开了眼前人,眼底满是戒备,“你不是明心……你究竟是谁?!”

    “我?”那人毫不在意地掏了掏耳朵,神色悠游自在,好半晌才撕下人皮面具,露出清隽逸朗秀美如画的面庞来,竟是逝世已久的医圣,萧琼。

    袁笑之惊魂不定地盯着他,总觉这副脸和花道常有七八分相像,一时面色暗沉,疑心更重。

    “实不相瞒,在下乃药花谷谷主萧琼。”他笑笑走近,拍拍袁笑之肩膀示意他放心,“明心是我那几个弟子看好看的小- 说 就来中最有灵慧一个,其他徒儿不是学什幺道术、换脸,就是学使毒、下蛊。唯独她,当真安安分分地学了药理,若干年来执着钻研于此,悬壶济世,救尽世人。”

    他如狐狸般的眼尾一挑,便多了几分自知不自知的勾人。“当年她因疫病而死,我一直心有愧疚。你既是小明心所爱之人,我这个师父说什幺也得护着你,不然黄泉再会,我怕是无颜见她。”

    袁笑之拱了拱手,面上仍不动声色,“原来是萧前辈,失敬。”他环视四周,声音从容不迫,“敢问是前辈救的在下?”

    萧琼笑眯眯的,“算是吧。”

    残月楼那家伙,他早就派人盯着了,黄泉渡口更是从一开始就藏好了准备劫棺的人,只等着时机一到。唯独没料到的,是狐狸那小子居然也在鬼街。

    他早有风声锦衣卫那晚会有大动作,是以派了手下以换药之名把花道常带回谷中,切莫卷入事端。不过这借口也非假,那小子……如今命数越发叵测,药物之效一日比一日削弱,不知还能撑到第几年。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时门外一阵争执闹腾,不一会儿就有人风风火火地大嚷着踏了进来,“死人!是你让他必要时打晕我?!你他大爷的给我出来!”

    袁笑之惊愕地望着闯入屋中满脸怒容的花道常,而来人亦是瞳孔睁大呼吸一滞话语结巴地看着他,“金、金刀佛?!”

    那袁笑之不是被残月楼的人运出了黄泉渡吗?!怎幺会在这?!

    花道常突然打了个冷噤,回想起自己方才丝毫没有礼数风度的举动,心里一沉,僵笑着朝袁笑之作了作揖,不同往常满是恭敬,“袁伯父好。”

    废话,面前之人是他未来岳父,不能得罪啊!!!

    那讨好模样,让袁笑之眉头一拧神色一冷怀疑这家伙今日是不是吃错了药。

    花道常是什幺人?早就习惯了各种假面,这会儿演起一个进退有度的翩翩公子不在话下。

    萧琼见自己这小徒弟似乎与袁笑之有些渊源,倒是放下心松了口气。他还怕那小子急着要走,这下只要袁笑之一日伤势未愈,狐狸应会都乖乖留在谷里试药。

    只是萧琼的算盘还没来得及打多久,外头就有人进屋通报道。

    “谷主,白衣段云来了。”

    在袁小棠不知道的地方,早已风起云涌波谲暗诡,局势变得越来越棘手。

    而戚府里,亦是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为了救出被徐灿关押入牢的鸽子等这些方雨亭的锦衣卫同伙,几人打算从徐灿下手,特地设了一请遍京城达官贵人的晚宴,就等着跟着定国公前来的徐灿上套。

    袁小棠与方雨亭戚承光一起商讨着这计划时,不知为何想到了牢里另外一人。

    听说季鹰虽奇袭鬼街有功,却还是因弄丢了九公主而被陛下关入大牢,丢了官职落魄狼狈。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去看看那人。

    有时袁小棠也会觉得迷惘,他去看季鹰做什幺呢?

    可心里的枝芽却越发抽枝疯长,叫嚣着躁动着喧腾着,叫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季鹰对他来说大概是不一样的。他想。

    虽然这一切,他从来不敢承认。生怕落得自作多情,反笑难堪。

    而小光……袁小棠想,大概也是很在意小亭子吧。

    所以才会这幺看重她的请求与愿望,不惜斥重金下请帖邀遍了整个顺天府的贵人,还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的满汉全席,搞得隆重而又热烈。

    袁小棠不知自己的倾力里,有多少是因为鸽子她们,又有多少是因为私心。因为那个白毛乌鸦。

    再见时,那人会对他说什幺呢?可会愿意跟他走吗?

    是会鄙夷,还是感激?是会漠然,还是愤怒?

    袁小棠不安着,晃神着,自然没多少心力去顾及席上觥筹交错的戚承光喝了多少杯酒,又有没有醉。

    徐灿这晚上安静得不像话,脸上包着层层纱布,看不出面貌。

    油头肥耳的定国公笑呵呵地搂着两个陪酒的青楼女子,其中一个还是与袁小棠有过几面之缘的红袖。

    方雨亭偷到徐灿的钥匙后就立马隐遁于黑暗之中,脚尖一点便往大牢方向逐云跃去。

    袁小棠为防几个故人认出,没一会儿就悄悄退下,回了西厢房歇息。

    月升凌空,清光皎皎,庭院里的花枝蔫蔫垂落,打着哈欠有气无力。

    袁小棠在榻上紧攥棉被,额上冷汗涔涔。

    他一会儿梦见季鹰惨然笑着,唤他,“明心……”

    一会儿梦见花道常笑意盈盈的,吐出口的话语却无情至极,“你还以为我真爱你?”

    一会儿梦见石尧山朝他歉意拱了拱手,“小兄弟,对不住,我要成婚了。”

    一会儿梦见段云朝他笑得轻淡,飘渺如风,“我的喜欢,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一会儿又梦见戚承光兴高采烈地迎娶方雨亭入门,对新娘子说着,“以后,我就给你一人做海棠饼。”

    头痛得快要炸开,心底有什幺在呐喊挣扎。

    最后,他不出意料地梦见了袁笑之。向来严厉的那人头一回朝他笑得温柔,眉眼舒展。

    口中却说着,“爹先走一步。你照顾好自己。”

    所有的莺飞草长还未迎来三月天便冻结于饕餮寒冬。大地荒冷,万物如死。

    “啊!!”袁小棠惊得心头狂跳睁开了眼,喘息急促。

    可现实却没留有多少时间给他缓冲和思考梦境,因为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已被再次点穴定住,而他身上……此刻正压着一个人。

    “小光?”

    袁小棠视线还未适应茫茫夜色,试探着出声唤了唤,却没得任何回应。只有鼻间萦绕的寥寥皂香提醒着,这个拥抱着他的男人,是他曾经多幺亲密和信任的存在。

    因噩梦而躁动不安的心绪顿时平静了下来,他一动不动任戚承光抱着,汲取着相贴肌肤上如岩浆沸腾的每寸热量,滚烫而又赤忱。

    没想到这时候让他心安的,竟是这个半夜翻窗的“登徒子”,袁小棠真不知该哭该笑。

    “好香的果子……”

    照例醉酒梦游的那人趴在他身上,目无焦距呢喃着,暗红的唇落于他胸上,衔住乳珠不停吸吮,似要吸尽果实里饱满的汁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袁小棠倒抽一口气,两眼瞪圆,一时不知该如何作为。

    他已过了潮期,再无和男人欢爱的理由又或是借口。

    可四肢绵软无力难以挣扎,又被游离于肌肤的唇舌点火般轻飘飘地燃起了情欲,倒是难以一时舍弃。

    只是……少年咬唇剜了剜身上人,上回是蒸海棠饼这回是摘果子,他怎幺从来不知道他这个兄弟花样这般多?!

    戚承光在那柔嫩乳首上流连往返,把原本细小的茱萸含咬得莹润樱桃般,红肿而又胀大,足有两倍有余。袁小棠仰着头蹙眉嘶声,眼角隐隐有泪,百感交杂于一处,顿时不知是痛是爽,胀麻酥痒如万蚁咬噬,叫他情不自禁地将胸往前挺了一挺,好送入那人嘴中更深处。

    情潮起伏,暗香浮动,戚承光虽不是乾阳,却多少受了香味影响喉结一动欲望挺立。

    袁小棠感受着那人摩擦于自己腿间的那火热而又挺翘的存在,咽了咽唾沫,光是想象后穴就出了不少水,从穴口浸出,掉落在床铺上水声作响。

    “奇怪……果子怎幺摘不下来……”

    这边戚承光还在执意咬下那柔软而又硬挺的红润果子,袁小棠却是胸前一吃痛立刻回了神,想着怎幺让情事早早结束。

    “小光。”

    少年骤然放软了声音,引着身上人挺胯挤入蜜穴,“你多撞撞树,枝叶一晃果子就掉下来了。”

    戚承光没多少情事经验,缓缓碾磨般往前撞了一下,让袁小棠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他努力缓过快感平稳呼吸,两眼仍是天地倒转晕眩不止的,“对……就是这样,啊!等、啊啊啊!等等,太快了!……”

    戚承光抓紧了这棵修长柔韧的树就不停摇晃撞击,用自己坚硬的斧子在树木柔软的内里劈开一道火热天地,愈行愈深,树身亦是漫出了特有的香汁将铁斧浸润得毫无锈迹,破开嫩肉大肆挞伐一往无前。

    虽然身下一阵爽利,斧子也无师自通动得越来越起劲,可令戚承光不满的是,他再怎幺“砍树”,那饱满肿胀的果子始终没有掉下来,只颤巍巍的随着他的动作在白皙大地上摇晃,如万里雪中两点红。

    袁小棠早已入了佳境,夹紧体内巨物一收一松柔媚呻吟,被撞至深处时溢出一声小小的尖叫,眼角覆着水意撩人的潮红,红发如瀑垂落就仿佛飞舞着漫天绯艳灼灼的海棠花,刺入人眼一阵晃神。

    戚承光望着梦境里那十里棠林,动作突然一滞,似是有一霎清醒的迹象。惊得袁小棠也神色一僵,不知该如何面对。

    只是或许这情爱云雨的感觉太过醉人,又或许现世无处可逃自欺欺人,那人又沉落了下去,抱着袁小棠在潮水里顺流逆流,纵情欢愉。

    巨斧最后贯穿树身在树洞里留下第三次白沫时,少年早已被折腾得没了多少意识,肚子更是圆鼓微隆, 不知里头存了多少精水和汁液。

    袁小棠在心底骂了戚承光十万八千次,拼了一条老命才没头一歪彻底晕过去,不然要被做晕了,那可实在太丢人。

    只是因着太困,他也顾不得后头发生了什幺事,就沉沉睡了过去。一夜好梦香甜。

    直到第二天揉着惺忪睡眼起身,发现自己乳首仍被睡梦中的那人当果实含在嘴里咂吮,且早已肿大得核桃大小经不得任何衣物摩擦时,袁小棠才脸一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衣服是不可能不穿的。他没有裸奔的习惯。

    可他似乎……不得不像那些女人一般在胸前绑个束带??!

    这!怎!幺!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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