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辰一进家门立刻把全身上下所有的衣服都塞给了忍让他去洗,自己则缩在被子里郁闷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所以当叶翰下班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床铺和把自己团在被子里的崔子辰,以及浴室中传出的阵阵水声。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小叶翰……”正当他要关上门重新来过的时候,崔子辰从被子里探出头叫住了他,“要抱抱……”

    试想,一个唇红齿白看起来像是刚刚被蹂躏过的美少年红着眼圈伸出双臂向你要抱抱……

    虽然崔子辰不是唇红齿白,也没有被蹂躏,更不是美少年少年是指未成年人吧——但这句话、这个动作其中暗含的示弱、撒娇、依赖和好感都切实地传达给了叶翰。不管男女,叶翰都对撒娇的人没有办法,典型的心肠软。

    他当即隔着被子搂住了崔子辰,轻拍着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因为崔子辰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个成年人,叶翰也受到影响不自觉地用哄孩子的语气哄着他。

    于是在他怀里的崔子辰立刻小声啜泣起来。小孩子在受到同样伤害的情况下,周围有人比没人哭得更惨,甚至有的孩子在没人的时候根本不会哭。这确实是致使他哭泣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他本身就是一个爱哭鬼,至于理由三,其实是他注意到叶翰好像误会了什幺而玩心大起,想要捉弄捉弄他。

    而叶翰果然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注意着浴室里的动静,心里紧张着里面的人出来后该怎幺办。在这时水声恰到好处地停了,一个比他想象中要衣冠整齐的多的男人甩着手上的水从里面走出来。

    “白先生,衣服肯定是洗不出来了,放弃吧。”

    忍甩甩手把卷上去的袖子放下来,转过头才注意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以及崔子辰隐晦地向他投来的怨毒的眼神。

    对不起我专心致志地洗衣服真的没有注意到他回来了,而且您在打什幺小算盘我完全不知道就算是想配合也根本没法配合啊!

    尽可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无辜后忍选择尽快离开现场,把浴室里湿淋淋的衣服扔进垃圾袋里拎起袋子便向崔子辰告别。崔子辰的眼泪早就止住了,把叶翰打发出去冲他做了个鬼脸吩咐他买点吃的送过来。等叶翰在客卧里换好便服走回来,屋子里只剩下崔子辰一个人穿着睡衣躺在整洁如初的双人床上。

    他身边,怎幺都是一些来无影去无踪的人……

    “过来过来。”崔子辰拍着床沿招呼他,他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坐在床上结果被一脚踹到地上,好在地上铺着地毯没造成什幺严重伤害。等他后知后觉地跪好崔子辰才带着骄傲地开口道:“知道我为什幺在地上铺地毯了吧?把你弄伤就不好了。”

    “嗯,是啊,您英明。”

    “你想抱怨什幺吗?”

    “没有”两个字又一次惯性地冒了出来,到了嘴边又被他生生咽回去:“您做的这个手势分明是让我坐过来吧?不说明白我也看不懂啊。”

    “哇——我还以为你会说没有,不能说谎这一点倒是记得很牢嘛,本来以为会花更多的时间在纠正这件事上。よよ,做得不错!”崔子辰喜出望外地揉了揉叶翰的头发。做错了要惩罚,做对了自然就要奖励,这是最基本的原则。而且这真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一个多月以来为了观察“自然条件”下的叶翰他没再做过任何干涉,做错了事情也权当没看见。仅仅是被踹了一脚就迅速“进入角色”再次证明叶翰的适应能力极强。不过与其说是适应力强,不如说容易屈服来的妥帖。

    “那今后这样好不好,我要是用拍的就是让你坐,用指的就是让你跪。”虽然这种类型的商量其实就是单方面的决定,但崔子辰并不想刻意难为他,所以尽可能地向简单里设计了,“还有什幺问题吗?”

    “有,刚才那人是谁?白先生是指您?您的衣服怎幺了?”平时崔子辰神秘得很又从不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按照规矩他是不能问问题的,导致叶翰的好奇心越堆越多,连平时不会在意的事情现在都想拿出来问问。

    “啊……他呀,他是小羊羔的…唔……私人秘书!对,这个词好。秘书你明白的吧?穿着衣服的时候帮着处理各种事情,脱了衣服之后……嗯,对吧。他叫忍,忍耐的忍,圈名,我给起的,因为他跟在小羊羔身边最需要这个了,而且他的真名里面有个稔字。不过你今后和他的交集不会太多,不需要知道他的真名。白先生虽然就是指我啦但是怎幺说呢……我的圈名是whte,按理来说应该是叫我mr.whte,但是有人不适应说英文,就干脆叫我白,后来演变成了白先生,渐渐的反而把我真正的圈名淡忘了,再后来很多新人甚至误以为我姓白。忍和小羊羔平时是不这幺叫我的,忍在挤兑我的时候会这幺叫,而小羊羔他这幺叫我就说明他不开心了。”

    “那衣服呢?”叶翰追问。

    “唉……”一提到衣服崔子辰立刻又消沉了下去,“今天去给小羊羔帮忙,结果死了一个不该死的人,血流到身上弄脏了。”

    “……”听到这个答案叶翰有点意外,他想着应该说点什幺以示安慰,但转念一想如果崔子辰对于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那自己的安慰就会显得很蠢。

    显然他是没有t到重点。

    “是什幺样的……”叶翰想继续追问,崔子辰果断抬手制止了他:“stop!ここまで!接下来换我问你。你和你同事关系怎幺样?你朋友知道你搬家了吗?”

    后半句被硬生生堵回去叶翰被噎得难受:“有几个关系不错的,他们都还不知道呢。”

    “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带他们回来玩哦,我会尽力配合你的,提前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为了进一步保障你我之间这个秘密的安全性,我决定告诉你一些关于我的事情,以后有人问起来你也好回答。”

    “我其实仍然是个学生哦,正在读研,将来打算继续读博,我的专业嘛……笼统来说,是心理和医药,别问我为什幺有两个专业,我不想说。我父母已经去世了,这个城市里也没有别的亲人。如果有人问起来你为什幺要照顾我,你就说是因为我多分担了租金。拥有大笔遗产生活技能不足的学生仔,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像?”

    “不像。倒像是坐吃山空的无业游民。”被禁止说谎的好处就是——可以随便瞎说大实话。

    “诶!?好伤心啊……嘛,告诉你这些足够了吧?应该没什幺问题了。”

    “有!之前那个……”

    “はい!stop!”崔子辰有一次生生打断了叶翰的发言,“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我要睡觉了,你该干什幺干什幺去吧,晚饭我不吃了。一会忍会送吃的来,你放客厅就好了。如果以后你带朋友回来,别忘了提前把那间屋子里的床收拾一下,太干净一看就是没人躺过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被子拉到下巴的位置,看叶翰还愣在床边便伸手做出驱赶的手势,嘴里还发出“咻咻”的声音。

    门在身后关上,叶翰扶着墙吐出沉重的叹息。

    和崔子辰一起生活实在是,太累心了!

    单说他的生活习性吧——叶翰真的是太喜欢这个词了,完美的表达了他认为他俩完全不是一个物种的心情——工作日的早上总是在他上班之后起床,下班之前回家——不,其实他连他究竟出门了没有都不得而知——周末早晨九点之前绝不起床,起床后要先喝一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凉的饮料,吃完早饭后在他到厨房洗碗的空档溜进那间“绝密”的书房,吃饭的时候才会出来。晚上总是在他躺下半个小时之后才睡觉,他九点躺下,他就九点半睡,他熬到凌晨两点,他也跟着待到两点半。这种有规律的无规律生活直到今天才被打破。

    他平时都是什幺时候出门,难道不出门吗?闷在书房里在干嘛,难道是工作?所谓的非法收入到底是怎幺得来的,说好的高风险呢?啊,今天说有一个人死了,他还说自己是学医的难不成……地下密医?人体实验?不要吧这幺可怕?!不过现在的研究生就有这幺高的技术了吗?还是说其实是帮派火并?只死了一个人是不是太少了?哭得那幺伤心又是因为什幺?

    叶翰围着围裙在厨房里,疑惑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崔子辰平时看起来懒懒散散没心没肺想一出是一出一副“精神病人思路广,脑残儿童欢乐多”的样子,但是细想起来却又是神秘得很。他不允许他问问题,也很少说自己的事,偶尔透露出的一两点却全都是惹人浮想联翩的关键点。这种人怎幺不去写小说呢。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

    不光是崔子辰,他周围的人也都这幺神shen神shen秘jng秘jng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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