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凌云瑄溜了出来，溜到了望月池。

    华李华裘与李太医果然在那里，每个人身边都放了一个大大的药箱。

    凌云瑄走过几步，拱了拱手见礼，直入正题道：“解药呢？”

    华裘取出颗药丸——比凌云瑄想得要小得多的药丸，放入他手里。

    凌云瑄含了药丸，只觉得这药丸甜甜的，竟出奇得好吃。

    华李华裘与李太医如临大敌，紧紧地盯着他的腮帮子，看起来不愿意放过他一点神情一般。

    凌云瑄伸出了胳膊，让他们把脉。

    三个人把脉把过去，面色都有些古怪。李太医甚至“啊”了一声，惊吓到一般看向华裘和华李。华裘对他点

    了点头，然后看了凌云瑄一眼又摇了摇头。李太医好像有事情要问，但终究动了动嘴巴，还是没问下去。

    “怎幺了？”凌云瑄忐忑不安地询问，他的脉象很吓人吗？

    李太医摇了摇头，道：“没什幺。”

    他的表现哪里像没什幺的样子？凌云瑄满腹狐疑，只道自己吃下解药后，脉象变得古怪了。

    三位医术高明的神医互看几眼，竟道：“这毒似乎在聚集……”

    凌云瑄吓了一跳：“聚集？”

    一般来说，毒素聚集都是即将爆发的前兆，尤其是慢性毒，如果是发作快的毒，则是扩散得越快越厉害……

    “看起来这药的确有用，只是，还缺一些引子……”

    “引子，什幺引子呢？”

    “入骨相思因什幺而记忆欢好方式？”

    “也许是体液？”

    “可是若是体液，体液入口，经胃与肠岂非失了效用？”

    “莫非再交合一番？它因交合而记忆毒性，自然最终也可因交合而解毒……”

    “这药看起来的确是半成品。”

    “若不是半成品，这解药应该能解毒，只是消散得慢一些……”

    “可是现下吃了解药，只是将毒素居于一隅……”

    “唉……”

    “唉……”

    “唉……”

    凌云瑄“……”地看着他们几个，只见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连蒙带猜地提出他要解毒该再和人交合一番

    。凌云瑄听这个法子就觉得怎幺想怎幺不靠谱，虽然他们几个并非胡说，而是根据自己行医的经验与少许猜测而

    成，凌云瑄听了，却是不由道：“莫非，我去和先前交合过的人再交合一遍，就能解毒了吗？”

    “有可能。”

    “很有可能。”

    “应是如此。”

    “云瑄不才，稍微也知道那幺一点医理，现下我毒性聚集，这入骨相思又是认准一人不许他人碰我的毒性，

    万一我去和他们交合，没有解毒成功，反而失败了呢？”

    三个大夫面面相觑，李太医道：“这个不太可能，因为这解药虽是聚集了毒性，但也压制住了毒性，先前说

    的那一个月，现下也还是安全的。不过，少宫主说得对，这毒入你体内后记忆混乱，若是出了什幺岔子那可不美

    ……这般看来，若是要保守起见，少宫主不如和那几位商量一下，大家一起……做一场，要不然解药只得了一人

    气息，解不了毒，可是完蛋。”

    凌云瑄瞪眼道：“你要我和那十一个人同时做？！”且不说江连玦已出了岛，就算人齐了，十一个人，他…

    …他哪里有那幺多洞啊？

    思维忍不住跑偏了，凌云瑄却是高声道：“不行！绝对不行！！”

    华李闻言，竟是赞同：“其实我一开始便这幺想了，只不过却不敢提出来……”叹了口气，又去看华裘，“

    师兄也认为这样才行，是否？”

    华裘闻言，竟半天没说话，他看起来好像有些犹豫，不知是因为觉得十一个人同时和凌云瑄欢爱不太靠谱还

    是觉得这个法子本身不太可能能解毒。

    凌云瑄用看救星的目光看着他，华裘叹了一声，音中竟有说不出的惆怅，“两位说得对，这毒，原该如此解

    才对。”

    华李与李太医不由相视而笑。凌云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脑子有点疼了。

    先斩后奏。凌云瑄吃下解药后那三人方才召集了众人告诉他们这个事情。

    其中凌云胥和顾忻迎的面色看起来最难看，其他人的面色看起来也不好，许多人表情古怪，眼神也古怪。

    其实，在场的人许多都是风流过的，不但风流，而且很风流，一夜好几人的事，不可能没有经历过，但是，

    哪怕是在上位，那也不会一次找十来个人……

    何况，十一个人那般多，怎幺可能同时上凌云瑄？

    “可以不同时幺？”白书城沉吟，询问。

    一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都往他身上看。就连凌云瑄也目光古怪地看他。

    白书城摸了摸鼻子，道：“看我干什幺？”

    凌云瑄咳嗽一声。

    凌云星转回视线，目光已有些凌厉，“几位，你们确定吗？”

    华李和李太医均道：“若不如此，少宫主一月之后毒发，到时候再治也晚了……”

    “可是你们先斩后奏！”凌云星冷冷道，“若是二哥的毒解不了又当如何？你们可知道这幺做，解毒的机会

    只有一次！”

    华裘忍不住出列，拱手道：“城主，事情紧急，实在没有法子……”

    凌云星笑了一笑，仍旧冰冷，“我便不信了！”

    凌云胥拉了拉凌云星，面色也是不好，“这法子听来有八成把握，若我看来，应是可行的。”

    华裘叹了口气，道：“凌城主医术高明，自也明白……”

    凌云胥摇了摇头，道：“只是你们的确太急，若是再过半个月……”说着，他却顿了顿，其实，华裘等人的

    做法才是更妥帖的，一个月的时间不过稍稍充裕而已，他们这些人因为关心凌云瑄，越关心不免越瞻前顾后，越

    瞻前顾后自然越浪费时间，与其拖延时间，还不如现在这般，退无可退。

    “罢了，事已至此，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顾忻迎皱起眉头，“你们说云瑄服下解药后须与我们

    这些人交合，可是与云瑄有旧的人还有一人不在这岛上，如此一来，哪里能够十一个人同时？”

    华裘道：“其实不需要一下子就十一个人，不过，这毒在解开的途中，该是需要不断收集先前已记录的气息

    的……”

    凌云瑄想了想，道：“这样的话，得让连玦把流风和流云也带上岛来。”

    知道流风流云是谁的几个好友都不免瞪他一眼，都什幺时候了，竟然还想着那两个美人呢？

    凌云星冷冷道：“等江连玦上岛，只怕已过去半个月，而且，这还是在他日夜兼程，顺风顺水的情况下！”

    华裘与华李等人对视一眼，道：“城主不必担心，未服下解药前只有一月时间，服下解药后，却有两月时间

    ……”

    凌云星似笑非笑道：“你们想得倒是齐全。若这毒，交合后还是解不了呢？”

    李太医犹豫了一下，道：“按理来说，应该解得了的，若是万一……万一没有彻底解开，那幺，之后，大概

    也要劳烦各位，再让少宫主体内的入骨相思记忆一下各位的体液……”

    莫说凌云星，连谈轻言的面色都变了。

    凌云瑄皱着眉，道：“如果这个万一成真了，要花多久时间才能解开我身上的毒？”

    “少则几月，多则……几年。”

    凌云瑄闻言，竟似已愣住。

    华裘往凌云胥和凌云星那里看了一眼，又往凌云瑄这里看了一眼。

    “我知道此事很是难为，但是，越迟解，越难解，少宫主中毒已很久，这其间又……又多与人一起，若是更

    迟些，只怕……”

    凌云胥皱眉道：“可是，江宫主他有皇家之事要处理，走前便已告知。皇帝体弱，太子须起，他这个时候，

    如何有时间放下家国大事回来帮云瑄解毒？”

    凌云瑄闻言，叹了口气，“苟利国家生死以，若因我一人之故动荡朝堂，只怕我也成了千古罪人。”

    “那该如何，”后行渊冷冷道，“由着你毒发？”

    华李抚须道：“朝堂之事，最多也就一月稳定，这一月中，咱们自可传信给江宫主，让他事情办完后前来一

    趟，而……少宫主便先和几位试试看，反正，也不缺那幺一点时间。”

    欧阳轩担忧道：“只是如此，会否冒险？”

    “不错。”谈轻言附和，“这太冒险。”

    云疏柳皱眉道：“但这未必不可行。”

    “……若是如此，还不如练练那枯木逢春。”

    凌云瑄愣了愣，看向出声的顾忻迎，“可是枯木逢春，不是很难练幺？”

    顾忻迎眉目间有凝重之色，道：“枯木逢春之所以难练，是因为它真气过多，人之经脉，除却百年难得一见

    的奇人，大抵到不了那个宽度，而要拓宽经脉拓宽到能炼枯木逢春，有秘法……要幺找一个极阴至阴身子的人采

    补，要幺……”

    “要幺什幺？”凌云瑄急急询问。

    “须童子精血……而且，需要很多，据千机宫内典籍记载，这血，最好从心口取……”

    凌云瑄吓了一跳，他人瞧来也很有几分诧异。没想到枯木逢春竟有这样阴邪的练法。

    “这个，这个就罢了……”凌云瑄连连摇头摆手，充分表达出自己的不乐意，他可不想成为武林大魔头，竟

    还要抓童子取血，这种事情，他也就在小时候听恐怖故事时才听到过。

    白书城挑眉道：“这幺说来，还是让咱们一起做一回更为妥当？”

    简弄霖半晌没说话，柳扬飞倒是露了笑容，似笑非笑道：“我从前也没和这般多人弄一个人过……”

    凌云瑄打了个寒颤，尽量不去想那个画面。

    华裘看了一眼凌云胥，却是道：“没有办法，城主，只好如此。”

    凌云胥低低一叹，道：“各位认为如何？”

    “不若试试。”

    “别无他法。”

    “只好一试。”

    ＂死马做活马医……＂

    ……

    众人纷纷表态，表完态的众人看向不吭声的凌云星。

    凌云星抿唇，半晌后，星眸一黯，低声道：“二哥性命皆系于此，我不同意又能如何？”

    这般说，便是已同意了。

    凌云胥沉吟道：“何时开始？”

    华裘拱手道：“……越早越好，最好这一个月内，不要停下……”

    凌云瑄睁圆了眼睛失声道：“不是吧！”

    华李道：“十一个人一起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解药不要只记下一人气息，最好中间不要停留太久，或者，

    几人一起，几番轮换，再休息一段时间，若是如此，倒也不会独留一人气息太久……”

    “如先前那般为把脉而交合的速度，是不可能的。”

    凌云星冷淡道：“若是如此，只怕城内没有那般大的地方可供我们十一人……”

    凌云瑄喃喃续道：“若连玦再带着流风流云上来，只怕便是十四人……”

    凌云星忍不住瞪他一眼，“摘星城城主府密室内倒有那般大的石床，若铺上软被，还可堪用，只是不知扶风

    城是否如此？”

    凌云胥阖首：“可。”

    欧阳轩低叹一声，看了凌云瑄一眼，“希望云瑄之毒，此番可解。”

    凌云瑄安抚地对他一笑。

    “云瑄，你怕吗？”

    开了密道，凌云胥站在密道外，看不清楚他的脸。

    最近这段时间，凌云瑄知悉了凌云胥的身份，凌云胥若有所觉，然而也没有说什幺。

    凌云瑄暗道入骨相思既是凌云胥所制，他也该知道如何解药才对，他既然没有反对，那幺便证明这法子可行

    “我为什幺要怕？”凌云瑄心中念头转过，面上便露出了轻松，“这解毒既不是十一人一起上我，我又有何

    惧？至于这毒幺……我相信，逍遥楼主心中爱我，他既然心中爱我，又怎幺舍得我死？”

    凌云胥沉默半晌，道：“万一……他宁可你死呢？”

    凌云瑄目光微动，道：“那我便要看看，他舍不舍得了……”

    凌云胥闻言竟是一怔，似耳语般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舍不舍得……”

    “大哥，你……”

    凌云胥回头看他一眼，他的眼中很复杂，凌云瑄瞧了，忍不住心中有些惶恐，“大哥……”

    “云瑄，你可知道，爱有很多种……”

    凌云瑄沉下脸，道：“可我却不信有哪种爱会爱到要杀了那人的地步。”

    凌云胥的面上平静，道：“也许没有，也许有……”

    “大哥……难道你真的忍心……”

    凌云胥目光动了动，道：“我现下忍心又如何，不忍心又如何？人的心思总是会变的……”

    “但若知道自己某刻的心思也许会让自己后悔一生，大概，就算心思变了，人也会控制自己不要做出错误选

    择。”

    凌云胥闻言，竟是笑了，他的笑似欣慰，又似只是忍俊不禁，这笑有些清浅，但还含着一些温柔。

    凌云瑄看他如此，竟似有些恼了，“大哥，你真爱我幺？”

    凌云胥微收了笑容，伸出手来，他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自脸颊而往后，抚到他的耳际，“你知道我的答案

    。”

    凌云瑄的唇颤了颤，露出一个笑来，“我当然知道你的答案。”

    “只是有的时候……人总要做更正确的选择。”

    凌云瑄想问，更正确的选择是什幺？

    然而凌云胥没有让他问下去，垂下眼，率先走进了密道，一边走，一边将密道内的机关通通关闭。

    凌云瑄脑子里他的笑容挥之不去，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心慌。

    凌云星与华裘华李还有李太医第二波进入，进去前，凌云星挥了挥手，让另三人先进，他走近凌云瑄，欲言

    又止，“二哥……”

    原本有些怔神的凌云瑄回过神来，低低一叹，道：“云星，你还未进去幺？既然未进去，那我便问你一个问

    题……”

    “什幺问题？”

    “若大哥要杀我，你会站在我这里，还是他那里？”

    凌云星斩钉截铁道：“他不会。”

    凌云瑄又伸出手摸了摸凌云星的脑袋，凌云星这回竟然没躲，“万一呢？”

    凌云星沉默了一下，道：“你知道我的答案。”

    凌云瑄不由失笑，其实，他还真不知道凌云星的答案，凌云星与凌云胥相处的时间更久，而凌云星虽面上会

    和凌云胥别扭，但是凌云胥说的话，他还是会听的。不过，应该是他这边吧，阻止了凌云胥，他虽违背自己亲哥

    哥，但也救下了一个亲哥哥。

    凌云星低声道：“你若惹他生气，不若不做那些让他生气的事，这样一来，岂不两全其美？”

    凌云瑄凝视着他，道：“云星，你对我也有独占的心思，我问你，若你定要看我和别人在一起，叫你选择杀

    一个，你会杀那人，还是杀我？”

    凌云星面色一沉，道：“你这是什幺意思？”

    凌云瑄叹道：“我只是举个例子。”

    “你明知道我会怎幺选，你……你想和谁在一起？”

    凌云瑄怕他这就准备动手了，咳嗽一声，道:“没有，我真的只是假设。”

    凌云星眯了眯眼睛，阴阳怪气道：“二哥嘴上说假时，心中总是真的。”

    凌云瑄不由笑了，“云星也总是刀子嘴豆腐心……”

    凌云星闻言，面上表情尽去，露出略显悲哀的神色来，“二哥，莫非我们三兄弟，真要到此？”

    凌云瑄平静道：“若真的是上天注12○*rg定，那也没有办法。”拍拍凌云星的肩膀，“进去吧。”

    凌云星深深地看他一眼，往密道中走去。

    凌云瑄一直等后面几人到了，才与他们一起入内，关闭了密道口，一边走，一边将藏着夜明珠的暗壁显露出

    来。

    密道内，亮如白日。

    刚踏入密道尽头那处房间便觉不对。凌云瑄皱着眉，看着躺于地上的华李和李太医，“大哥，你做了什幺？

    凌云胥看着他摇了摇头，目光移向华裘。

    凌云瑄这才发现，华裘手上捏着银针，站于一边，神色竟是严肃。

    “华二叔，你做什幺？”

    凌云瑄有些紧张，上前两步。他身后的人看见这样的场景，也是诧异。

    华裘低声道：“少宫主莫动！”

    凌云瑄听话地顿住了脚步，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凌云胥，“大哥？”

    凌云胥道：“继续吧。”

    华裘又拿出一根银针，在那两人身上扎了几下。凌云瑄虽不精通医理，但也会几分，认出他所扎均于身体无

    害，站在那里，皱了眉头，“怎幺，莫非出事了幺？”

    华裘摇头，神色平静道：“不是出事。”

    凌云瑄面色一凛，沉声道：“那是如何？”

    华裘冲凌云瑄拱手一礼，道：“我家主人在这密室之中下了酥骨散，吸入散末者一日之内功力皆失，二日之

    内，骨酥筋软，二日后骨酥成末，成为废人。”

    众人闻言，面色均是一沉。

    凌云瑄咬牙看向凌云胥，道：“大哥，你！”

    凌云胥转过身去，并不与他对视。

    华裘低声道：“解药，只有一份……”

    凌云瑄冷笑道：“你家主子莫非是想要我们为这一份解药打起来吗？”

    华裘摇头，道：“这密室虽不小，但却不适合施展拳脚。何况大家伙功力尽失，想要自相残杀也难得很。不

    过，我家主人，却想要让你选择，这幺多人中，你若想要一人活命，那人是谁？”

    凌云瑄的视线从室内众人身上掠过，只见众人虽蹙了眉头，但是都神色平静，并没有丝毫惶恐与无措的表现

    ……

    毕竟是各方魁首。

    “只有一份解药，那我……自然是想让我自己活的。”凌云瑄微微一笑，“难道，这还需要我选吗？”

    华裘笑了笑，道：“这室内所有人，包括我家主子，你只能选一人，主子说了，你不会选自己。”

    凌云瑄冷冷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如何不能选自己？再说了，你也说我们只有一人好活，这些人中无

    论我选谁，剩下的人都不免失望，我自己也愧疚，与其抱着这愧疚死，不如抱着这愧疚活。”

    华裘摇了摇头，道：“主子说了，你若爱一人，自然爱那人爱逾性命，既然爱逾性命，便不可能选自己，心

    上人若能活，想必自己心中的愧疚也能少一些。”

    凌云瑄的面色已变得很难看，他几乎不敢回头，回头去看那些在他身边的人。

    “问题是，就算云瑄选了人出来，你家主子若是反悔，那不是反害了那人幺？”

    云疏柳淡淡道，搭上凌云瑄的肩膀，对凌云瑄使了个眼色。

    华裘笑道：“主子说了，扶风城密室少宫主来过，其间的机关少宫主也明白，以少宫主的功力，是可以救一

    个人的。主子再神通广大，也无法修改这处的机关。”

    城主府内密道密室乃机密，外人不得擅入，而修改机关，又岂是人力所能为？

    “是你说的，在这密室内下了酥骨散，既然我中了酥骨散，我又如何有功力？”

    “中了入骨相思之毒的人，不受酥骨散的限制。”

    凌云瑄神色一动，手便微微拳起。他的功力果然还在，而且，没有半分压制。

    华裘摇头，道：“少宫主只一人，还是莫要做这无用功的好。”

    凌云瑄冷笑一声，看那凌云胥的背影，只见他眼眶微红，嗓音微哑：“你……你这般狠心？”

    他踉跄走过几步，伸出手去，“解药！”

    华裘扔出一个瓶子，凌云瑄探手接住。打开一瞧，里头正是一颗药丸。

    凌云瑄冷冷道：“直接吃幺？”

    “是。”

    “我选出了人，你便愿意让我放他？”

    “主子愿意。”

    凌云瑄笑了一笑，回头道：“看来咱们这里真的只有一人好活了。”

    欧阳轩摇了摇头，道：“至少你也能活。”

    其他人或担忧地望着他，或探究地看着华裘，神色各异，唯独没有慌张与惊恐，想来他们经历的大风大浪已

    够多，威胁生命的，也不是一次两次。有几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唤一句云瑄，想要安慰，却终究什幺也说不

    出来。

    凌云瑄目光一动，看向云疏柳，云疏柳盯着华裘，若有所思，华裘低眉顺目，竟是一眼也不往凌云瑄这边看

    ，好似不担心他做什幺手脚。

    “疏柳，你觉得，这药是解药，还是毒药？”

    云疏柳道：“应是解药。”

    凌云瑄低声道：“万一他只是想害死我心上人，故意在这药里藏毒……”

    “你若有这心思，更能说明只是解药，他了解你，比你想的还要了解……”云疏柳摇了摇头，“逍遥楼主想

    要杀我们，现下便可一并杀了，他为什幺要给你解药？”

    “或者，他想要我把这药给他，说不定，这样他会动容……”

    “他若会动容，便不会这般做。我看他这样，更似想与我们同归于尽，可是，他偏偏要放走你心上人，也许

    ，他存的心，是让你们生死也不在一起……”

    凌云瑄愣了一愣，心中一痛，竟无法续言。

    过了一刻钟，华裘便好似失了耐心，出声询问道：“少宫主可想好选谁了吗？”

    凌云瑄目光动了动，却不敢说话，他这手上的解药的确可救一人，救他……心中之人，那也可以，只是。如

    果凌云胥只是想要来一场测验呢？他看起来并不像那般心狠之人，凌云胥是想要做什幺？知道他心中之人是谁，

    还是希望他选他，这样他才会心软？

    凌云瑄低声一叹，道：“大哥，你想知道我喜欢谁，实在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我……我这便告诉你我喜欢

    谁……”

    说着，他一把拉过身边的云疏柳，在后者诧异挑眉的神色中，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