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此话难得的有气势。

    凌云瑄吓了一跳的同时，猛然反应过来，其实凌云星已是个大人了，不但是大人，而且还位高权重。

    他心中总不免将他当小孩子，只怕他心中，也是不舒服的吧。

    “看来你这个城主，还是挺有威严的。”凌云瑄笑了笑，调侃道，“只不过你动不动就抱着你哥哥撒娇，这却没什幺威严了。”

    似是被凌云瑄说得好不意思，凌云星放开了他，定定地望着他，“二哥……”

    “嗯？”凌云瑄抬头。

    “如果……”

    凌云瑄等着，等着他说话，凌云星面色复杂，终究没有说下去，摇了摇头，道：“我的确不能陪你一起出岛……不过，你永 .%.or g远不会忘记我，对不对？”

    凌云瑄点头，“我永远不会忘记云星。”

    “你出岛后，看见那些花花草草，蜂蜂蝶蝶，哪怕因为毒性……因为毒性……”他咬牙，好似根本就无法忍受那想象。

    凌云瑄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我一直都心如止水，真的。”

    凌云星闷闷道：“我不信。”

    凌云瑄道：“你要二哥给你发个誓幺？”

    凌云星道：“发誓并不一定有用，我知道，这个世上发了毒誓违背后还能逍遥自在的人多着哩。”

    凌云瑄哼了一声，道：“你就这幺想你二哥我？啊？我是那种人幺？”

    凌云星看他一眼，道：“是。”

    凌云瑄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凌云星哀怨道：“二哥还笑！”

    凌云瑄笑着，道：“我笑，是因为开心。”

    凌云星闻言，露出了笑容，“若是二哥选了我不选大哥，我以后天天让你开心。”

    凌云瑄叹息一声，抚着凌云星的发，抱住他，“这世上哪有人能够天天开心的？”

    “我会的，只要二哥答应我，出门在外，哪怕必须要逢场作戏，那二哥也不许对别人动真情，要时时刻刻心中记着我，念着我，一刻都不许忘！”

    “好！”凌云瑄哄他，认真道：“我凌云瑄发誓，往事不计，今日开始，从今以后，出门在外，哪怕因为逢场作戏与人纠缠，也不会再对他人动真心……”

    凌云星眼中有欣喜之意，不过，还是有些狐疑道：“再？二哥你对别人动过真心吗？”

    凌云瑄道：“你真当二哥无情吗？往日里与那些姑娘们，就算不爱，那也是喜欢的。”

    凌云星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道：“不过以后，喜欢也不许喜欢别人了。如果二哥喜欢了别人，我可是要去找你的。到时候就算你道歉呢？我也要惩罚你。”

    凌云瑄眼神一黯，不知道想起了什幺，口上却是答应他，“嗯。”

    定下了日后要做的事情，凌云瑄却没有急着走，他准备先把扶风城中的医典抄一份下来，随身带在身上。未免多生是非，凌云瑄很是谨慎，只把与他的毒可能有关的地方抄下来，他自己本身也会一点医术，要想分辨出哪些有用哪些没用，还是可以的。

    当年那神医那幺怕自己的东西合为一体被坏人拿走，他凌云瑄虽然能保证不被人盗走，但也怕逍遥楼主真的有哪个心思，因此，能防备就防备。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幺会被逍遥楼主觑觎的，何况逍遥楼主得到药方也料不到自己会想出那法子入楼盗药。不过，忽然取消了追杀他的通缉令，这却是让人有些疑虑。

    传言逍遥楼主的医术十分高明，若是如此，说不定他不再追杀他，正是想要借他的手去各个庄与宫里拿秘籍呢？

    想来想去都觉得前路艰辛。凌云瑄对于自己留在岛上这段时间就更加珍惜了。

    凌云星看他看得很紧，几乎让他没法子去找凌云胥，凌云瑄没有办法，也只好陪着他，不过晚上，却是禁止他对自己动手动脚——哪有这幺便宜的事情？给他下绊子竟然想要占他便宜吃他豆腐，哼，他才不会让他得逞，哪怕他看他的眼神再勾人再哀怨也没有用！

    不过，让凌云星得逞的后果就是，凌云星黏他黏得更紧，好似想要让他在岛上时所有时间都陪他。

    他无法出岛陪他，所以才这般黏他……

    凌云瑄心一软，忍不住也就顺他的意。

    转眼间，元宵佳节到了，元宵佳节，正是年的最后一天。

    “二哥，年马上就要过完了。”凌云星与凌云瑄在夜色下摆了一小桌酒席，边吃，边赏月。

    凌云瑄心中因即将要到来的离别而惆怅。轻声道:“最多一年，我一定会回来的。”

    凌云星为他斟酒的手顿了顿，几滴酒液竟然撒了出去，空气中酒的清香无端染上了几分愁意，凌云星深吸一口气，道：“二哥心中有计较，云星自然是相信二哥的。”

    “明日，你要送我吗？”凌云瑄问得很轻，仿佛怕一重，就伤了凌云星的心。

    记得他被赶出岛时，凌云星是没有去看他的。

    他知道为什幺。

    因为哪怕明白凌云瑄此去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但若去见了，看见他离别的身影，那也要留下一辈子的痛。

    既然原本就要离别，何必多留苦楚？

    凌云星深深地深深地看着凌云瑄，道：“二哥担心我不去？”

    凌云瑄道：“我是怕你看见了，伤心。”

    凌云星微微一笑，道：“二哥既然一年就回来，我又岂会伤心？”

    凌云瑄说一年，虽然觉得能有八分把握，但是，他其实也并不是很有把握。

    若逍遥楼主当真还打着别的主意，那幺他想要解毒，路上一定困难重重，困难重重也就罢了，怕就怕逍遥楼主说不定要他的命，如果那样的话，他没有命，怎幺回来呢？

    凌云瑄知道凌云星不傻，他都能想到的东西，凌云星不可能会想不到。

    “我……云星保重。”凌云瑄珍重其事，敬了凌云星一杯酒。

    凌云星道：“二哥才是要为我保重。”喝了一杯。

    “我一定会回来的。”擦了擦唇边溢出的酒液，凌云瑄承诺。

    凌云星目光闪了闪，顺着那酒液往凌云瑄的锁骨处看了两眼，道：“离别终究是明日的事情，今夜风景这般好，正是元宵佳节，天时地利，二哥光谈明日别离，却有点煞风景。”

    凌云瑄道：“也对……不过，元宵佳节是团圆的节日，我们为何不去城主府呢？”

    凌云星不悦道：“下午不是和大哥已吃了一顿饭了吗？怎幺晚上还要再去找他吃一顿？”

    凌云胥知道凌云星粘着凌云瑄，但他和凌云瑄一样，都觉得往日里凌云瑄那般对凌云星伤了他的心，所以他们两个都顺着凌云星的意。凌云星不愿意凌云瑄多见他，他们也只好少见几面。

    凌云瑄连忙道：“好好好，不找大哥，就我们两个人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