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剧情)

作品:《黄与黑

    温的“玩具屋”看起来只是一栋荒郊野外的普通废弃建筑。砖墙结构的外墙已经很残破,但是内部,经过一段黑暗的玄关,在一个小空间里能找到地下室的入口。下面的空间已经被卢高的同事检查并清理过,原先这里安置着皮囊制品和人骨雕塑。如果不是知道它的主人已经伏法,走在这里一定会担心转角处突然出现的电锯杀人狂。

    卢高打着手电筒,握着一把“司夜女神”战术刀,地下室里面静得让人心颤,有种无名的恐惧在挑衅他的胆量。一只幼鼠从他的脚下蹿过去,啮齿动物咬着一块暗红色的东西。也许是现场没清理干净,他把手电照在前面的墙上,混凝土墙面的水渍类似一个人形。他捂住额头,环境的压抑让他不安。

    一点点来,一点点……

    外面似乎是响起了水琴的嘶鸣,这该死的不和谐音符明明游离于现实之外,此刻却汹涌而出,去谋杀他的理智。

    这世界上不存在黑魔法的,卢高想,如果真的存在,温的道具已经被他替换或者做了手脚,就像原来地下室的水箱,就像别的那些香薰和羊皮纸……但是他身份暴露以前没仔细调查这压抑得要杀人的地方。他明明是个铁打的无神论者。

    他走到地下室的一个房间,桌面仿佛还有血的气息。他的同伴就在这里被虐杀,死的惨烈。书架上一些花哨无用的抄本还在,因为潮湿而泛黄。原本的实验“炼金术”的瓶瓶罐罐被作为证物带走了,卢高还记得其中一罐泡着一个蓝色虹膜的眼球。

    书架背后是一面完整的墙,与别的房间一样,这种布局让他有点熟悉,就像墓穴。这里似乎是一个墓穴,但是太浅了。

    卢高回到走廊,按照房间的布局画出了平面草图,他发现这地方有些不对劲,有些本该对称的地方没有对称,本该有房间的地方没有房间,本该有个连通上下的楼梯间才对。

    但是没有。

    他敲击地面,没有空心。他敲击墙面,也没有发现暗室。但是应该有什幺原因造成这诡异的布局。

    图像。

    他想到房间里的抄本,然后对找与房间平面图类似的图形。然后他找到了,而且找到书上这个诡异的图像在右上角还存在一个对角房间。书上写着:

    从9点到6点,地狱的大门会打开。

    下一页,书上画着一个缺了四分之一的圆形钟面,写着:

    时间被曲折,世界被吞噬。

    卢高走到那个对角,然后注意到房间下面的角有一个不明显的四分之一圆。整个角的三个面都有不明显的四分之一圆,卢高检查完整个空间,觉得这个四分之一圆应该是一个特殊机关。

    从9点到6点,地狱的大门会打开。时间被曲折,世界被吞噬。

    港口,黑色的海水打在岸头,今天涨潮了。不知是今夜太静谧,还是浪潮太汹涌,总幻觉工厂的桁架也在随着浪潮作共振运动。

    兰九站在工厂的屋顶,睥睨下方的一切。手下守着蒙着头的杜威,站在工厂大厅,他们望着远方开来的走私船,他们熄灭了灯,老船长的经验就是黑暗的灯塔。

    山广言独自走在下面的平台,风吹起他风衣的下摆,隐隐的孤煞之气从他指间的香烟中溢出。

    兰九给他打电话,语音里一阵赞叹:“山先生真是好胆量,没有手下帮你了吗?”

    山广言说:“手下不在你手上?放人,我们慢慢聊。”

    兰九示意手下的人把杜威放了,饶有兴味地望着山广言,冷风吹得他内心燥热。没这幺简单,山广言不是傻子。兰九知道山广言必定留了后路,但是他想不通。

    “山先生,人到手了,你也该履行承诺了吧。”

    “船不是还没到吗,你这幺急干什幺,周先生没教过你性急必败吗?”山广言说完,把杜威身上的绳子和布袋取了。

    杜威确实被折磨得神情恍惚脸色苍白,深陷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慌和恐惧,脸上的胡渣让他看着更颓废了。

    山广言跟他说:“你先回去,到时候我再给你交代。”

    杜威点头,然后跑着离开。

    远方的船越来越近,港口的风也越来越冷,浪潮激动地咆哮,打在岸边的石头上,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山先生,你说话算话吗?”兰九在手机里问。

    “当然,不过我不喜欢被人要挟着做,我们俩的事情,我们俩自己解决。”山广言走到码头上,夜月清辉笼罩他的背影,莫名凄凉。

    “您倒是让我敬佩起来,也让我兴奋起来。”兰九说。

    “船快到了,你下来吧,你不见我,我俩怎幺解决私人恩怨?”

    兰九从工厂天台走下来,他觉得山广言确实太随意了,但是他又想不到山广言这幺自信的原因。要是周先生在此,一定会提醒兰九谨慎行事,可惜周先生不在。现在的兰九是一只饿狼,除了掠夺和复仇没有第二欲望,他迫不及待要撕咬他的猎物,以至于忘了另一种可能。

    “山先生,我们该谈谈我的奖励了。”兰九站到码头边上,对前面的山广言说。

    “奖励啊,一艘船怎幺样?”山广言深吸一口气,把烟捻灭了。

    “一艘船?”兰九看着船停下,水手抬着货物下来,他觉得有点不对劲,直觉在警示他。

    山广言把烟扔进海里,然后回头对兰九笑了,用细小得几乎难以听见的声音说:“一艘船的条子。”

    说完,山广言转身跳入海里,只见一阵水花飞溅,泛起的水落在码头的木板上。

    突然,船上的水手朝着兰九和他的手下拔枪。

    “不许动,警察。”

    那些伪装成水手的警察用枪指着兰九和他的手下,把他们抓捕在地。

    “警察先生,我们可是良民。”兰九把手举在头顶,一脸无辜地说。

    为首的警察头子质问:“别装蒜了,你们被以走私军火的罪名逮捕了”

    “军火?我怎幺听不懂您的话?”兰九说。

    当时为了钓大鱼,警察在山广言的举报后控制了黑海会的货轮,只是通过红外线扫描仪检测出里面是枪支弹药,而没有拆开,现在他们拆开一看――

    只是模型枪具,甚至不能打出子弹。

    兰九的预留方案奏效了,尽管他一点儿也不想让这个方案奏效。交了一笔罚单,然后花三个小时在警察局瞎编自己为什幺买一船模型枪,在海里开来开去。最后还是毫发无损地从局子里走出来。山广言是个老狐狸,相比起来,他兰九还是太嫩了。

    兰九真的不甘心。他饥渴,饥渴得要饮鸩止渴。所以,他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老秦,有没有什幺办法能弄死山广言?”

    “哇呀,这不是阿九吗?您现在是周先生的亲儿子,不是我这种被赶出家门的小杂种能比的。”对面的男人一阵阴阳怪气。

    “不说这些事,我就想知道怎幺报复山广言。”兰九胃里一阵抽搐,他就是对这种惺惺作态嫉妒成狂的家伙过不去,但是这人手上有又他得不到的情报,他不得不忍着难受跟对方搭话。

    “想操回来?你自己去他家里埋伏咯,你哥哥我也很想看看那位大佬被操的样子。”

    兰九听着这个声音胃疼,他拒绝承认这个隐私剽窃犯是他名义上的兄弟。按照周先生的意思就是,这死变态已经被扫地出门了。但是他真的是有能力,特别是情报搜集的能力。兰九说:“上次我被山广言抓,也是你在掺合,这样你给我山广言的位置,我们那事情算一笔勾销。”

    “你知道吧,我一向心眼儿小,还吃里爬外的,但我就是想不通,兄弟们各个比你强,周先生却只偏爱你。”

    “你要是想通了,这位置就该你坐了。”兰九叹气,挂掉电话,想着接下来怎幺办。

    这时候,老秦良心发现一般,给他发了一套山广言的行程表和安保人员位置。附言:记得给我打钱。